地球与生命-基督教的科学(1095—1300)

时间:2023-10-22 15:59:03关键词:基督教的科学

中古时期最落后的科学是地质学。地球是基督选定的家,同时也是地狱的外壳,而天气是上帝迅即消逝的念头。穆斯林、犹太人和基督徒都使各种矿物蒙上迷信的色彩,借宝石的魔力构成了“玉细工品”(lapidaries)。玛尔博德(Marbod)是雷恩(Rennes)的主教,用拉丁韵文写了一本通俗的《宝石书》(Liber Lapidum),描述六十种宝石玄奥的特质。这位饱学的主教说,在祈祷时手里拿着一块青玉,会得到上帝更恩宠的回应。月桂树叶包住一块猫眼石可使拿着它的人隐身而不露,一块紫晶使他免于中毒,一块钻石使他所向无敌。

对地球矿物所产生的迷信,以及热切的好奇心,驱使中古时期的人奔走于欧洲与东方,而慢慢地积累地理知识。吉拉尔德斯·康布伦西斯,即威尔士的杰拉尔德,游历过很多地方、经历过许多事情,精通多种语言而不精于本国语言。他随侍约翰亲王到爱尔兰,在那里住了两年,旅行到威尔士劝说第三次十字军东征,他写了以这两个国家为主题的四本生动的著作。这因为偏见和奇迹降低了价值,可是他对人物和地方的生动的描写,及娓娓细述那些富有个人或时代色彩的琐事,使偏见和奇迹增色不少。他确定他的作品会使他得到不朽的名声,可是他低估了时间的力量。

他是12世纪和13世纪到东方朝圣的数千人中的一个。有一些画好的地图和路线图引导着他们,地理学的发展因而受益匪浅。1107至1111年,挪威国王乔萨拉法雷(Jorsalafare)以一个十字军的身份带领六十艘船自英国、西班牙和西西里驶往巴勒斯坦。在与穆斯林多次接触战后,他率领剩余的船队到君士坦丁堡,从此由陆路经过巴尔干诸国、德国和丹麦回到挪威。这一充满冒险精神的旅行,其事迹成为斯堪的纳维亚伟大英勇的故事之一。1270年,朗扎洛尔特·玛洛塞罗(Lanzaroltte Malocello)重新发现了加拿利群岛(Canary Islands),这个群岛在古代已有所知。根据一项未经证实的传言,约1290年,邬哥里诺和瓦迪诺·维瓦尔多(Vadino Vivaldo),乘两艘帆船自热那亚出发,绕过非洲而到达印度。据称,全船水手都失踪了。一个著名的捏造的事实,是以虚构的普勒斯特·约翰(Prester John)的一封信的形式出现,约翰说及他在中亚的领土,同时勾画出东方一个怪诞的地方。除了十字军,没有几个基督徒相信对跖之地(antipodes)。圣奥古斯丁坚认那是“难以置信的,有一个民族会住在对跖之地,当面对我们的太阳下山时,那儿正是太阳升起时,同时那个地方的人脚步朝着我们的方向走”。一个名叫圣菲吉尔的爱尔兰僧侣,在约748年曾经提示过“地球下有另一个世界和别的人类”的可能性。马格努斯和培根接受这种想法,一直到麦哲伦(Magellan)环航地球一周前,这仍只是被少数人接受的一个大胆假设而已。

对欧洲人得以熟知远东,贡献最大的是两个圣方济各修会僧侣。1245年4月,肥胖的乔瓦尼·皮阿诺·卡皮尼在65岁的时候,被教皇英诺森四世派遣到哈拉和林的蒙古宫廷去。乔瓦尼和他的同伴,在旅途中受尽濒死的困苦折磨。他们旅行了15个月,每天更换四次坐骑。受到圣方济各修会不能吃肉的誓言的约束,他们几乎被饿死,因为游牧民族几乎没有其他的食物供给他们。他的任务失败了,在他回到欧洲之后,他编了一本旅行报告,这是一本地理文献的经典——清楚、客观、写实,没有一句主观的或抱怨的话。1253年,法国国王路易九世派遣鲁布鲁奎斯(Rubruquis)的威廉向中国“大可汗”(Great Khan)重申教皇联盟的建议。威廉带回一份法国降伏于蒙古政权的邀请书,同时随着远征队而带回的,是威廉对蒙古礼节和历史的精彩报告。这时,欧洲的地理学首次了解顿河和伏尔加河的来源、巴尔喀什湖(Lake Balkhash)的位置、达赖喇嘛的礼拜仪式、聂斯脱利派教徒在中国的定居,以及蒙古和鞑靼的区别。

地球与生命-基督教的科学(1095—1300)

最著名和最成功的中古时期欧洲的远东旅行家是威尼斯商人波罗(Polo)家族。安德烈亚·波罗有三个儿子——长子马可(Marco),次子尼科罗(Niccolo)及三子马菲奥(Maffeo)——他们三个大都在拜占庭从事贸易,居住在君士坦丁堡。1260年,尼科罗与马菲奥搬移到博克巴拉(Bokhara),在该地停留了三年。从此他们加入了鞑靼派驻上都(Shangtu)忽必烈(Kublai Khan)朝廷的一个特使团的行列。忽必烈派遣他们回去做驻教皇克莱门特四世的密使,他们花了3年的工夫才到达威尼斯,到达那里时克莱门特已经逝世。1271年,他们动身回中国,尼科罗带着他的儿子小马可随行,那时小马可才17岁。费时三年半才横越亚洲巴尔克、帕米尔高原,喀什、和阗、洛普·诺尔、戈壁大沙漠和唐古特。当他们到达上都的时候,小马可已经21岁了。忽必烈很喜欢他,给他重要的职位和任务,把三个人留住中国17年。然后他们扬帆归国,费时3年之久,经爪哇、苏门答腊、新加坡、斯里兰卡与波斯湾,在特拉布宗登陆,然后改乘小船到君士坦丁堡和威尼斯去。在那里,如全世界所知,没有一个人会相信“马可富翁”在这个故事里所说的“富庶的东方”。1298年,在保卫威尼斯一战中,马可被俘,在热那亚的一间监狱里被囚禁了一年。在狱中他向一位狱友口述他的故事。在那个一度不被人相信的故事里,几乎每一个提示在以后的探测里都被证实。马可提供了对横越整个亚洲的旅行的最早描述。包括欧洲人对日本的第一印象,对北京、爪哇、苏门答腊、暹罗、缅甸、斯里兰卡、桑给巴尔海岸、马达加斯加及阿比西尼亚首次美好的报道。这是东方对西方的一个启示。它有助于打开通商道路、观念和艺术的新路线,同时在塑造地理方面也有贡献,鼓舞了哥伦布向西航行到东方。

由于通商和旅行轨道的扩大,制图科学努力地朝向恢复奥古斯都时代曾达到的水准缓慢地前进。航海者准备好“贸易港口指南”——使用地图、航海图、旅行路线及各个港口的描写,在比萨人和热那亚人的掌握下,这些指南达到极高的准确度。

由于亚里士多德动物学上的论证,与西奥菲拉斯塔植物学上分类的刺激,苏醒中的西方心灵,挣扎着脱离传说和普林尼,分别发展出动物学与植物学。那时几乎每一人皆相信微生物——包括虫和苍蝇——都是自然地由尘土、黏土和腐败物产生的。“中古时代的动物寓言集”几乎代替了动物学。由于所有一切的著作都出自僧侣之手,动物界大半被认为是宗教上的名词,仅视为是陶冶人性的各种符号的储藏库;同时加添的受造之物,在取谑的念头和虔敬的需要下被捏造出来。12世纪,欧坦的洪诺留主教说:

独角兽是一种只有一只角的猛兽。为了捕捉它,田里必须放置一个处女。当独角兽接近她,就在她的膝部和大腿上休息,就这样被捉到。独角兽蕴含象征意义,兽是豫表基督;它的角豫表基督无比的能力……它被猎人捉获,那就是说,基督成为人,而被爱他的人寻见。

最科学的中古生物学的作品是腓特烈二世的《猎鹰术》(De Arte Venandi Cum Avibus)——一本关于“猎鸟艺术”的长达589页的论文。它一部分是根据希腊人和穆斯林的手稿,大部分是根据直接的观察和实验——腓特烈本人是一个养鹰专家。他对鸟类的深入描写,提供了很多开创性的贡献。他对鸟类飞行和成群移动的分析、他的人工孵卵的实验和兀鹰的管理,显示出他的科学精神在当时是无与伦比的。腓特烈在他的论文里附有数百幅鸟类图画的插图,也许出自他自己的手笔——“真实的生命到最微小的细节”的图画。他所经营的动物园,并非如多数同时代人所想,是一个怪物展览的念头,而是直接研究动物行为的实验室。他是他自己的亚里士多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