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扎特的音乐与婚姻(1777—1778)

时间:2023-10-25 00:49:02关键词:莫扎特

9月26日,莫扎特从慕尼黑寄给他父亲一封自由的赞美歌,“我现在处于最佳的心灵状态中,自从我离开那位欺诈者后,我的头轻如鸿毛。还有,我长胖些了”。利奥波德必定很快地回了信,他的情感再度提醒我们,历史的事实是由人类的血肉之躯写出来的:

你们俩走后,我非常疲惫地沿着我们的足迹行走着,而后把我自己投掷在椅上。我们互道再见时,我用了很大的意志力努力控制着自己,免得使我们的分离增添更多的痛苦。在匆忙与激动中,我忘了作为一个父亲应给予孩子的祝福,我跑到窗边,对着你的身影遥寄祝福。但是,我看不到你了……兰妮儿(莫扎特的姐姐)……哭得很伤心,我俩向妈妈祝祷!吻你们千万遍。

在这个作曲家和演奏家供过于求的国度里,慕尼黑让莫扎特意识到他已不再是一个神童,只不过是一个音乐家而已。他曾希望在选帝侯的音乐侍从中谋个职位,但到处都无空缺。母子俩到达奥格斯堡,在利奥波德的敦促之下,忙于拜会他年轻时代的朋友。但那些尚活在人间的朋友,都变得肥胖而且庸俗不堪。莫扎特只对一位活泼的堂妹发生兴趣,她的名字是玛丽亚·安娜·代克拉·莫扎特,而他使她不朽。比较有收获的是一位钢琴商人约翰·安德列亚斯·斯顿。过去惯于使用大键琴的莫扎特,现在第一次开始欣赏新乐器的可能性。他到巴黎时,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钢琴上了。在奥格斯堡举行音乐会时,他用钢琴和小提琴演奏,得到很多掌声,获益却很少。

10月26日,母子俩来到曼海姆,在那里莫扎特高兴地和颇富技巧的音乐家们交际,找刺激。选帝侯卡尔·西奥多无法为他找到门路,而且只拿一块金表来酬谢莫扎特在宫廷的演出。莫扎特在给他父亲的信中写道:“10个金币对我还比较有用些……一个人在旅途中需要的是钱。而且让我告诉您,我现在已拥有5块金表……我想在裤子两旁都缝个装表的口袋。我去拜访一些达官贵人时,我可以挂两个表……那会提醒他们不要再送表给我。”利奥波德劝他赶紧到巴黎,那里格里姆和埃皮奈夫人会帮助他。但莫扎特劝告母亲,在严冬的旅程是很艰难的。利奥波德假想他们会很快地往巴黎去,警告莫扎特小心那里的女人和音乐家,而且提醒莫扎特,他现在是全家命运的希望。利奥波德已负债700金币。在他的晚年生涯里,又开始教授学生,信中又写道:

莫扎特的音乐与婚姻(1777—1778)

而且,在这个小镇,这种繁重的工作,薪水却少得可怜……我们的将来完全依赖你丰富的见识了……我知道你爱我,不仅只因身为你的父亲,也是你最可信赖、最可靠的朋友。所以,你了解而且体会出我们的幸福与不幸福,更甚的还有我的长寿与不长寿,除了上帝以外,全部都掌握在你手中。如果我已全然地了解你的话,我将别无所求,只欢欣地期待着你,这份孤独一定会安慰我。身为父亲的我,由于你的不在而被剥夺了畅怀地倾听你声音、注视你的容颜及把你拥抱在臂弯里的喜悦。我送你为父出自心灵的祝福。

在这封利奥波德写的书信里(1778年2月9日),已经26岁、智力渐减而且面临老处女困境的兰妮儿,附加一段话语,完成这幅可爱家庭的素描:

爸爸不让我留在房里好好地写信给妈妈和你,我祈求她不要忘了我……希望你有一个快乐的巴黎之行和最佳的健康,无论如何我真心希望能够快点拥抱你。可是事实上只有上帝才知道何时才能如愿!我们都渴望你能创造你的财富。唯有如此,我确知这是我们大家的幸福。我吻妈妈的手和拥抱你,相信你会永远地惦记着我们,而且想念我们,但这要在你有空时才如此做,而且不作曲不教授时,望你能祈祷一刻钟。

在充满着如许期待与挚爱的信任的心境之下,利奥波德接到莫扎特2月4日的来信,告诉他已到库比亚。在曼海姆少数的音乐家中有一位弗利德林·韦伯,他必须负担1位夫人、5个女儿和1个儿子一家人的生活。韦伯夫人忙于为女儿撒网捕捉丈夫,尤其是为她的大女儿约瑟法·韦伯——19岁带点神经质的大姑娘找对象。可是莫扎特喜欢阿洛伊西亚,她仅16岁,自恃天使般的嗓音和矜夸的美貌,经常做着音乐家的美梦。他几乎很少注意到以后成为他妻子的康斯坦策,当时她仅14岁。他为阿洛伊西亚作了几首最温柔、最悦耳的曲子,她唱这几首歌曲时,他忘了自己的野心,只想到为她伴奏,并想陪同她——及约瑟法·韦伯和她的父亲——到意大利去,在那里她可以得到声乐的指导和戏剧的经验,而且他可为他们举行音乐会和编写歌剧剧本。这位年轻勇敢的恋人向他父亲解释了这件事:

我现在对这个不幸的家庭发生很大的兴趣,所以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使他们快乐……我劝他们到意大利去。因此,我希望你能尽快地写给我们的朋友拉格蒂,而且问明维罗纳城给一个首席女高音的最高条件如何。关于阿洛伊西亚的歌唱,我以我的生命打赌,她将会为我带来声誉。如果我们的计划能成功的话,我们——韦伯先生,他的两个女儿和我——经过萨尔斯堡时,可以有两星期的时间去会见我亲爱的姐姐。为了能够使她成名,我也很高兴为维罗纳城写一部只拿50个基尼的歌剧……最大的女儿可以帮我们很大的忙,因为她懂得烹饪,可以做我们的管家。顺便一提的是,你听到我原有的77个金币,现只剩下40个时,请你不要太惊讶,这仅是我喜欢与诚实而趣味相同的人为伍的结果罢了。

请你快些回复我,千万别忘了我是多么想写歌剧,我嫉羡每个会写歌剧的作曲家。我听到一首独唱曲,我真会烦恼地低泣。但意大利不喜欢正歌剧,正如日耳曼不喜欢喜歌剧……我现在所写的,已超过心灵所能负荷的了,妈妈对我的快乐甚觉满意……想帮助一个穷困的家庭,又不伤害到我自己的念头,使我的心情非常愉快。我吻你的双手1000遍至死为止。你最孝顺的儿子。

利奥波德2月11日回信:

我亲爱的儿子!带着惊讶和恐慌看完4日的来信……整晚我不曾合眼睡着……仁慈的上帝啊!……那些快乐的时光已消逝得无影无踪了,曾是一个小男孩的你,再也不需用椅子垫脚上床和唱歌给我听,而且一再吻我的鼻尖,告诉我当我老时,要把我放进一个玻璃箱里保护我,免于微风的吹袭,可以永远地陪伴我和纪念我。因此,听我的话,耐心些吧。

接着他说希望莫扎特能延后他的婚姻,直到他能为自己在音乐界找到一个稳固的职业。到时他就能得到一个好妻子,照料一个好家庭,而且帮助父母和他的姐姐。但现已深深地迷恋着一个年轻妩媚的俏女郎的儿子已忘了他的父母了,只想做她的侍从,追随她到意大利去。这种荒唐事真叫人难以相信啊!

离开你现在的地方到巴黎去吧!而且快些!在那些著名人士中找寻自己的地位。“或是恺撒,或是虚无!”在巴黎有声望的伟大天才的大名,可以很快地扬名世界。在那里,贵族们都尊敬、殷勤地对待伟大的天才们。你也可见到一种文雅的生活方式,和在我们日耳曼,朝臣们和他们的仕女中的生活方式,形成一种惊人的对照。此外,你可以精习法语。

莫扎特谦恭地回复他的父亲,说他对护送韦伯家人到意大利的计划,并不是非常认真的。他与韦伯家人悲伤地道声再见,而且保证在回家的路途中会来看望他们。1778年3月14日,母子俩人乘了一辆租来的大马车,动身往巴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