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循环阐释了不同分析水平之间的关系

时间:2023-11-20 12:09:02

黑兹尔·罗斯·马库斯(Hazel Rose Markus)、阿兰娜·康纳(Alana Conner):黑兹尔·罗斯·马库斯,斯坦福大学行为科学系戴维斯布拉克教席教授,与葆拉·莫亚(Paula M.L.Moya)合著《21世纪种族问题论文集》(Doing Race:21 Essays for the 21st Century);阿兰娜·康纳,科学作家、社会心理学家,美国加州圣何塞科技博物馆馆长。

文化循环阐释了不同分析水平之间的关系

专家用文化来解释各种各样的悲剧和胜利,比如:为什么一个愤怒的年轻人会刺杀政治家?为什么美国的黑人小孩在学校处境艰难?为什么美国不能在伊拉克建立民主制?为什么亚洲厂商可以制造更好的汽车?早晨随手打开一个媒体,报道的可能都是枪支文化、微博文化、种族文化、亚利桑那文化、随时连线文化、赢家通吃文化、暴力文化、恐惧文化、可持续发展文化以及企业的贪婪文化。

但是,没有人真正解释过,文化究竟是什么,它如何运转,或者可以怎样将它变得更好。

能填补这一空缺的认知工具就是文化循环,它不仅能描述文化如何起作用,而且能指导如何将其变得更好。文化循环是一个反复的过程,人们创造文化,然后适应它,同时文化会塑造人们使其能不断延续下去。

换句话说,文化和人(包括一些其他的灵长类动物)互相构成。这一过程包含四个嵌套水平:个体自我(个人的想法、感觉和行为)、体现和塑造个体的日常实践和工具、坚持或阻止这些日常实践与工具的体系(教育、法律和媒体),以及普遍的是非观念。人类影响着这四个水平,也受到这四个水平的影响,如下图所示:

文化循环适用于所有种类的社会层级,无论是宏观,如国家、人种、民族、区域、宗教、性别、社会阶层、代际等,还是微观,如职业、组织、社区、爱好、风格偏好、家庭等。

文化循环的一个结果,就是没有任何一种行为是单独受到个体心理特征或外在因素的影响而产生的。两者都在其中起作用,就像文化不可能没有代言人,代言人也不可能脱离文化。人类就是被文化塑造的塑造者。因此,比如在校园枪击案中,如果认为嫌疑人作案的原因只是精神疾病,或只是校园暴力的环境,或者只是因为他更容易接触到杀人工具(比如枪支),或者是因为鼓励欺凌并让他容易获得枪支的社会体制,或是因为对崇尚阻力和暴力的普遍思想和影像,这些推论都过于简化。我们最好能像文化循环表明的那样提问:这四个方面的力量是如何互相影响的?事实上,那些先锋的公共卫生研究者认为:造成大多数心理疾病的既不是社会压力,也不是个人的特质缺陷,而是生物、文化、基因、环境、先天和后天因素的共同作用。

社会科学家容易认同另一种相反的思维模式。比如:根据大多数媒体报道,面对卡特里娜飓风的来袭,成千上万贫穷的美国黑人居民仍“选择”不撤离海岸。仁慈的社会科学家对此各有解释,并努力将他们的研究变量变成焦点。心理学家说:“他们不离开当然是因为穷人的控制点是外部导向的”,或者“他们的内在动机低”,或者“他们的自我效能低”。社会学家和政治学家说,他们不离开当然是因为长期收入不足,以及银行、教育、交通、医疗、警察保护和基本公民权利的缺失。人类学家说:“他们不离开当然是因为他们的亲属网络、宗教信仰或历史渊源都在那里。”经济学家说:“他们不离开当然是因为他们没有离开的物质资源、知识或金融刺激。”

这场滑稽的学科争论中,每一门学科的观点都看似正确,但是他们正确的方式就像盲人摸象一样——因为无法将所有领域整合起来,所以每个人都错了,更使这样的争论毫无意义。

文化循环阐释了不同分析水平之间的关系。当然,这样四种水平的解释不如目前大多数公共讨论中的单变量解释那样方便快捷,但是它比很多专家认为的更简单且更精确。

此外,文化循环还内置了如何逆向操作的说明:某一个水平上的持续变化通常也需要四个水平的全部变化。没有什么问题能在单一水平上解决,比如:正在进行中的美国民权运动需要每个人打开自己的心灵和思路;像媒体报道的那样,日常生活里人们能看似平等地交往;法律与政治改革;从根本上修正美国民众对“好人”的定义。

但是,正是因为人们可以改变他们的文化,所以才无法轻易改变。最主要的障碍是大多数人甚至没有意识到他们是有文化背景的人,他们认为自己是标准人、普通人,真正偏离正常的正确道路的是别人。

我们都是多种文化循环的一部分,我们应该为这样的事实感到骄傲,因为文化循环证明了人类的智慧。有了文化循环,我们不必依靠突变或者自然选择就能去地球之外,就能从食物中提取营养,以及应对气候变化。面对现代生活的逐步复杂化,社会与环境问题变得愈加普遍和棘手,人们应该理解文化循环并巧妙地运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