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前卫艺术:已不复存在还是仍具活力?-走近现代艺术

时间:2023-12-03 02:59:02

当今前卫艺术:已不复存在还是仍具活力?

如果现代艺术已变得如此“商业化”,被一种以赚钱和花钱为动力的文化所吸纳,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所谓的“前卫”已不复存在,而它致力成为文化产业内研究和发展力量的演变也已完成?并非完全如此。在三个方面,而且由于三个原因,这个术语仍然是有意义的。首先,即使是在最微弱的意义上,由20世纪前卫派的历史所引出的那一部分艺术世界,即自称独立的、实验性的、自我指涉的艺术创作,事实上仍然存在着,它的专业画廊、专业杂志以及依然难以理解的艺术语言也仍然存在着,尽管已越来越多地受到商业价值的浸淫,如阿玛尼公司在《泰特》杂志上刊登广告、安永公司赞助热门展览。诚然,宣称前卫派的地位是基于这一市场因素,除了是最中立的描述以外,从任何意义上说都是对这一术语的意义和历史的夸张歪曲。的确,已有几位文化评论家注意到,市场对前卫派的吸纳实现了原创前卫艺术家让艺术回到社会生活中的乌托邦目标,但其完成的方式却是反乌托邦式的。然而当代艺术世界并非铁板一块;有些部分要比其他部分更加独立,一些将前卫主义塑造成某种意识形态的动机仍然在推动着“最前沿的”艺术创作。对那些非学院派或反学院派艺术家来说,他们要“领先”(这一军事术语原来的含义)于主流社会及其艺术的观点始终一方面是对他们被边缘化的补偿方式,另一方面也是他们献身于一系列专业性的、独立性的和越来越自我指涉的艺术实践的表达。这种理念一直被坚持着,全世界每年从艺术学校走向社会的大多数有抱负和经济收入继续从事艺术创作的毕业生们仍然要经历同样的边缘化过程,并拥有同样的奉献精神,青年英国艺术家组织的艺术名流除外。很少有人能够在经济上取得成功,依靠赞助人支持或仅靠出售作品来支撑其艺术实践,但如同任何职业的教育一样,艺术教育给予他们的以特殊材料、技能和思维方式从事创作的特殊训练将继续使他们(倘若他们有抱负和经济收入的话)去塑造自己的艺术,而且这门学科的丰富历史将保证他们的信仰是有意义的。我们将在下一章探讨这套复杂的美学思想和艺术的“主义”,在过去的100年中,所有对现代艺术的投入和奉献都借此得以表达。对“主义”的崇尚似乎终于结束了,但对艺术再现的新手法和空间可能性的探索,无论在文化产业内部还是外部,都很可能继续下去。

当今前卫艺术:已不复存在还是仍具活力?-走近现代艺术

此外,有证据表明,仍存在着一种真实和持续的反抗,尽管已大大减少了,属于我在前文引述的本杰明·巴克洛赞扬的类型,即反抗文化产业的意识形态机构企图“占据并控制”所有艺术实践和表现空间的趋势。尽管认为他们可以成功地抵制资本主义文化的坚定信念和投身到一个更广泛的社会和政治解放运动中去的参与意识,这两个曾经燃烧起20世纪早期前卫派激情的信念已经枯萎凋谢,在新出现的当代新自由主义的严峻环境下维持一个集体行动和身份的“公共领域”的想法也已减弱,但以千变万化的媒介、从多种多样的角度进行创作的艺术家们(他们中许多人参与共同合作的项目)正在继续与市场价值的垄断和艺术实践的体制化作斗争。迈克尔·兰迪2001年的行为作品《打碎》就是近期一个有力的范例,在这件作品中,他有条不紊地破坏了他所有的物质财产。在英国,那些在伦敦和其他城市出现的小画廊、艺术仓库和其他非正式或“未被神化”的艺术场所等形成的地方性联络网出现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其中也包括艺术家经营的集体。他们自办展览,以寻求躲避官僚化了的博物馆策展人那光滑而冰冷的触角,这些策展人在最前沿的艺术中为自己高度概念化的展览寻找素材,而这些艺术家自办的展览大多都是昙花一现且过于尖锐,不能达到这些目标。其中最突出的是BANK,一个以伦敦为基地的艺术家团体,他们举办了一些展览,如“可卡因高潮”等,展览同时散发宣传材料,将闹剧和反艺术界的辩论混为一谈。BANK在2000年提出一项建议——“关闭所有公共艺术馆,并将公共基金重新分发给个体艺术家”,取消“策展人、身份贩子、官僚分子、投资家和经理人”。其他团体包括“所在地+”,一个以纽卡斯尔为基地的组织,主要经办依时间和地点而定的作品,还有名为“威士忌”的另一个伦敦艺术集体,他们在20世纪90年代的3年时间内,每月举办一次活动,共展出了300多名艺术家的装置作品和行为艺术作品。

从所有这些团体的创造力和他们以最少的资金运作所表现出的足智多谋来看,他们的前卫艺术已被置于市场和社会边缘两者之间。如艺术史家乔纳森·维克雷所说:

十分矛盾的是,BANK的争论可以被解读为一场为了私有化的争论:公共资金支持民间的(和无责任的)个人事业,这些人无疑——即使是无意识地——将为了个人利益而建立小型的权力和排他网络,并确保宏观经济上出现的基金问题再现于微观层面上。

不过,BANK的策略或姿态并不能阻止萨奇挑选BANK艺术家的作品作为收藏。另一方面,像“威士忌”采用依时间和地点而定的作品之手法,显而易见与20世纪70年代的极端艺术一脉相承,也是艺术世界边缘区域的产物。在《职业危险》这本颇有价值的有关这一短暂艺术活动的文集中,作者们称赞“威士忌”的活动是“夜总会和艺术空间相结合的产物,[在其中]人们除了可以听、看和参与到艺术中,还可以喝、吃、跳舞、娱乐”,这是一种立场和倾向,它所冒的风险是将批评性的艺术实践沦落为简单的狂欢盛宴。

看来,在当代艺术中玩弄前卫的概念,这种游戏将近结束了。或许在西方艺术范围内,不再有任何一种艺术能够代表和占据其所有空间,并从中施展——用巴克洛的话来说——“抵制和开展反抗的新策略”,去对抗在文化行业中占据统治地位的正统,即广告、电视和好莱坞电影这些主宰一切的视觉信息系统。鉴于它们的图像已渗透到我们的生活中,而我们也已养成了对这些图像进行复杂解读的习惯,任何可能质疑他们的空间似乎都被封闭了。但仍然有现代艺术家前卫理念传承以外的其他因素需要关注,在前卫派形成时所提供的批评实践模式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模式。因此在这个问题上,我觉得评审还在进行中,我将在的结尾处讨论该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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