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的家庭

时间:2023-10-21 07:59:03关键词:雅典人的道德与习俗

希腊家庭像一般印欧家庭,其组成包括夫妻或“二太太”、未出嫁的女儿、儿子、奴仆,及儿子的妻子、子女、奴仆。家庭始终是希腊文明中最强固的组织,在农业与工业方面,它是经济生产的单位和工具。在雅典,父亲的权力极大,但要比罗马时代做父亲的权威小得多。他可以遗弃新生婴儿、出卖他次子以下的儿子与未出嫁女儿的劳力、嫁女儿,以及在某种情况下,为自己的寡妻指定丈夫。但依照雅典法律,他不得出卖自己的子女。每个儿子结婚后,就可脱离父母的管束,各自建立家庭,并且成为家庭的一个独立单位。

希腊家庭是不讲究排场的。住屋的外面通常就是一道粗墙、两扇窄门。希腊生活缺乏保障,由此一目了然。墙壁的材料有时候是灰泥,通常是日晒砖。城市里面的房子都拥挤在几条狭街上,一般是两层楼房,虽然偶尔也有几家合住一栋房子的,但几乎每一公民都拥有属于自己的住宅。在将军兼政治家亚西比德建造富丽堂皇的宅第、创立风格之前,雅典人的住屋既窄又小。不论民主派人士或贵族,都禁忌铺张;而雅典人大部分时间生活在露天下,对家不像寒冷地区的人那样重视与留恋。有钱人的住宅,或在朝街的方向筑一条走廊,但这是极为罕见的现象。窗户非常少,仅限于楼上才有。没有窗格,却有百叶窗,或在窗框上装窗帘,以遮太阳。一般家庭的正门是双扇门,转轴垂直地装在门楣及门槛上。许多富人家的门上安有金属门环,也有做成狮子口的形状。入口走廊,除了较穷的家庭,一般都通向没有顶盖的庭院,通常铺着石子。庭院周围可能有一条回廊;正中央或设有祭坛或贮水池,或两者都有,或许也装有圆柱,铺着镶嵌地面。通往家里的光线和空气,主要经过这个庭院,因为它几乎通向所有房间:从这个房间要走到另一个房间,通常也必须经过庭院或回廊。庭院及回廊的荫凉与隐蔽处,是家庭大部分生活及工作的地方。

雅典城里的花园极少,如果有,也在人家的庭院内或屋后面。乡下的花园比较大而多,但由于夏季干旱,灌溉费用高,在雅典地区要维持一个花园是一种奢侈的享受。普通希腊人缺乏卢梭那样敏锐的对自然的感受力。他们讨厌山岳,但他们的诗人写下不少歌颂海的诗篇,尽管海是如此的凶险。希腊人对自然没有亲切依恋之情,未将其视作有生命有灵性的东西。他们把森林溪流安排给神祇与鬼怪居住,不认为自然是山水美景,而认为是墓园庙堂。他们以居住在那里的神祇为山岳河流命名;他们不画山水,而是直接绘画或雕刻其神学家曾赋以生命的神祇的形象。直至亚历山大的军队带回来波斯人的方法与金子,希腊人才为自己建造起“天堂”。不过,花在希腊和在其他地方同样受到喜爱,花圃与花匠全年供应鲜花。卖花女沿街叫卖各种鲜花,像玫瑰、紫罗兰、洋水仙、水仙、鸢尾植物花、桃金娘、紫丁香、番红花及秋牡丹。女人在头发上戴花,公子哥儿们将花戴在耳后。

希腊人家庭的室内,布置简单。穷人家屋里的地面是压实的泥土,因各人经济条件不同,室内地面可能涂以灰泥,或铺以石板,或用黏合胶铺砌小圆石。像远古的近东那样,地面上铺以草垫或地毯。泥砖墙外面涂一层灰浆,然后外面再加以粉刷。希腊每年只有3个月的冷天,用火盆取暖,火盆的烟必须经过门从院子出去。室内谈不上有什么装饰,但至公元前5世纪,有钱人家已有大厅堂,以大理石镶嵌墙壁,或将墙壁涂成大理石的形状,有壁画,或悬挂织锦,天花板上有阿拉伯式精致的图案。一般家庭家具很少:几张桌椅、几只屉柜及一张床。椅子上只有坐垫,没有沙发那样的靠垫,但有钱人家的椅子经过精心雕刻,并镶以银、玳瑁或象牙。屉柜用作小橱及椅子。桌子小并且只有三只脚,称为三脚桌,它们与食物一起摆出来,用完膳,和餐具一起收起来,很少作其他用途。写字在膝盖上写。卧榻及床是讲究的装饰物,常常经过精致的镶嵌或雕刻。床架上系着皮条,用作弹簧;床上有垫子、枕头、刺绣床单,隆起的床头也极为普遍。灯挂在天花板上,或装置在立架上,或制成式样优美的火炬形。

雅典的家庭

厨房里面装备各式各样的铁、铜及陶制器皿,玻璃器具是希腊不能制造的奢侈品。用柴火烹煮食物,炉灶是希腊人自己的发明。雅典人的食物简单,像斯巴达人,而不像波奥蒂亚、科林斯或西西里人;但是当有贵宾来时,习惯上要请厨师——总是由男人充当——来做菜。烹调艺术非常发达,有不少有关烹调的著作,也出了不少大师傅。有些希腊厨师,和奥林匹克运动会上最热门的优胜者那样闻名遐迩。单独用食被认为是野蛮人的行为,餐桌上的规矩被看作表示文明程度的指针。妇女和男孩在小桌上用膳,但男人却成双地依靠在卧榻上进食。没有外人时,全家人在一起吃;有男客来,女眷退入闺房。在男客上榻前,由侍者脱掉鞋子或洗净脚,并进水洗手,有时候侍者在客人头上涂抹香油。用餐没有刀叉,只有汤匙,干食物用手指抓食。进膳中,用面包碎片或屑末擦净手指,餐后用水洗手。甜点之前,侍者手端水酒(2/5的酒兑3/5的水)罐,为客人斟满酒杯。盘碟是陶器,银盘于公元前5世纪末才出现。至公元前4世纪,饕餮的人数渐渐增加,有一个庇西路斯人,为自己的舌头及手指特制了一套套子,可随自己的高兴吃热食而不怕烫。也有少数素食者,他们的客人常常开玩笑及发牢骚。有一个在素食者家里做客的人从席间逃走,他怕主人拿草给他当点心。

饮酒和吃饭一样重要。晚餐以后,大家在一起喝酒。在斯巴达及雅典有饮酒俱乐部,由于酒友之间感情融洽,这一类组织成为强力的政治工具。酒宴的进行过程非常繁复,哲学家像色诺克拉底与亚里士多德认为需要制定法律对其予以限制。未食用的食物丢弃在地上,餐后清扫干净;递过香水,喝大量的酒。酒后,客人可以跳舞,不是成对地或和女性一起跳(因为通常被邀的只有男人),而是成群地跳;或做各种游戏,像泼水比赛 ,或对诗、对句子,或猜谜语,或观赏职业性的表演,像色诺芬的《会饮篇》(Symposium)中表演的一名女艺人,能在同时抛出12只圆环后,翻跟头穿过其中一只四周插有利刃的圆环。可能邀请吹笛女来演奏音乐、唱歌、跳舞或谈情说爱。受过教育的雅典人,偶尔喜欢举行一个喝酒谈天的聚会,在由掷骰子决定的人的主持下进行,井然有序。客人随时留意不让自己分成小圏子,那样表示闲聊;他们保持谈话的内容一般性,当轮到别人讲话时,尽量耐心地听。像柏拉图告诉我们那样高雅的谈话,无疑是他自己丰富的想象力的产物。不过,可能雅典已经知道用像他那样活泼明快的对话或许更为隽永。无论怎样,是雅典社会提供了其背景总不会错。雅典人就在这种自由发挥机智的兴奋的环境下,形成了他们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