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人-萨珊皇室

时间:2023-10-22 02:59:03关键词:波斯人

根据波斯的传说,萨珊是波斯波利斯城的传教士。他的儿子帕帕克(Papak)是克赫(Khur)国的小王子。帕帕克杀死了波斯省的统治者戈兹赫(Gozihr),自立为该省之王,并将其权力遗赠给其子沙普尔。沙普尔死于非命后,由其兄弟阿尔达希尔(Ardashir)继承帝位。阿尔萨克(Arsacid)朝最后一位波斯王阿塔巴努斯五世拒绝承认这个新成立的地方王朝。阿尔达希尔在战争中击败阿塔巴努斯(224年),成为万王之王(226年)。他把阿尔萨克王朝那种放任式的封建统治换成集权于中央却又分权于地方的官僚政治的强大皇家权力,借着恢复祆教的圣秩制度与信仰的方式来获取教士阶级的支持,他激起人民自尊心的方式是宣布他一定摧毁亚历山大东征后留给希腊的影响,与亚历山大的继承人对抗,以为大流士复仇,并收复一度为阿契美尼德诸王所占领的一切土地。他几乎兑现了他的诺言。他那快速的征战使波斯的版图东北延伸到奥库斯河(Oxus),西抵幼发拉底河。临死时(241年),他把王冠戴在其子沙普尔头上,并命令他把希腊人和罗马人赶到海里。

沙普尔继承了其父的能力与智慧。岩石浮雕中的他很英俊,气质也很高贵。不过显而易见,这些浮雕在极力美化他。他受过良好的教育,热心向学。他深为希腊大使——诡辩家尤斯塔提乌斯(Eustathius)——的谈话着迷,甚至还想过挂起王冠,当哲学家。其实他并不像他的绰号那么可怕,他把全部的自由给予所有的宗教,允许摩尼教在宫廷中传教,并正式宣布“术士、摩尼教徒、犹太人、基督徒及信仰任何教的人在其帝国境内绝不受干扰”。他一面继续编纂阿尔达希尔的《火教经》,一面说服传教士们将来自印度与希腊的与俗世有关的形而上学、天文学和医学等著作融入这波斯的“圣经”。他是个自由派艺术爱好者。他虽然在为将之道方面不及沙普尔二世或那两位库斯鲁,却是萨珊王朝诸君中最能干的行政首长。他在卡伦(Karun)城建新都,这个新都的废墟上至今留有他的名字。他还在沙普尔河沿岸的苏什塔尔(Shushtar)城建起古代最重要的工程——花岗石块砌起的水坝,形成了一座1710英尺长、20英尺宽的桥梁。为兴建这座水坝,他命人将河水暂时引开,河床铺得很坚固,以巨型水闸调节流量。据传,沙普尔使用罗马的工程师与囚犯来设计和建筑这座水坝。他不情愿地披起战甲,侵略叙利亚,抵达安条克,最后为罗马军所败,签订了和约(244年),将取自罗马的领土悉数奉还。由于不满亚美尼亚与罗马合作,沙普尔侵入该国,并在那里建立一个与波斯友好的王朝(252年)。在右侧防线巩固之后,他重燃与罗马的战火,击败并俘虏皇帝瓦莱里安(Valerian,260年),攻克安提阿城,驱赶数以千计的囚犯至伊朗服劳役。巴美拉省省长奥登纳图斯(Odenathus)与罗马成立联军,强迫沙普尔再度撤退,而以幼发拉底河为罗马与波斯两国的边界。

272至302年,他的继承者都是平庸之才。霍尔米兹德二世(Hormized II)维持了繁荣与和平的局面。他以国家的经费来修缮公共建筑物与私人住宅,尤其是贫民的住宅。他又成立一个新法庭,专门受理穷人对富人的案件,并且亲往审理。我们不知道这些是否影响了他儿子继承王位。在霍尔米兹德死后,贵族便囚禁他儿子,并宣称王位是留给这位太子的儿子的,即尚在母腹中的皇孙,被贵族们充满信心地尊为沙普尔二世。为了对臣民有个交代,他们把那顶王室的皇冠悬挂于母亲的子宫上方,算是为尚未出世的皇帝加冕。

沙普尔二世自小接受战斗训练,把自己的身体和意志练得坚强,16岁时接掌政权与军权。东征阿拉伯时他将十余个村庄夷为废墟,杀死数千名俘虏,并以绳子把受伤的与未受伤的敌兵系在一起,以牵制其行动。337年,他重燃与罗马争夺通往远东商道的战火,他时战时停,几乎斗到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罗马和亚美尼亚皈依基督教给这场战争带来新的紧张局势,两地也加入了这次争端。前后40年间,沙普尔二世和许多皇帝打过仗。尤里安虽曾把他逐回泰西封,却又不光荣地撤退。尤里安败下阵来,被迫求和(363年),同意将罗马底格里斯河两岸诸省与亚美尼亚全部割让给沙普尔二世。沙普尔二世逝世时,波斯的权力和威严如日中天,他们用鲜血换来了几十万亩土地。

波斯人-萨珊皇室

5世纪,战线移向东方。约425年,希腊人称为“埃菲塔利特”(Ephthalites)人的乌拉阿尔泰人,他们又被误称为“白匈奴”(White Huns),占领了阿姆河和锡尔河之间的地区。萨珊国王巴赫拉姆五世,这位打起猎来不要性命而被称为“野驴”(the wild ass)的国王,很顺利地击败了这些人。不过在“野驴”死后,这些一面作战、一面繁殖的乌拉阿尔泰人建立了一个帝国,其疆域从里海延伸到印度河,并以古尔甘(Gurgan)为其首都,巴尔克为第一大都市。这些人战胜并杀死菲卢兹(Firuz)国王,迫使巴拉斯(Balas)国王向他们朝贡。

因此,波斯一方面在东方受到威胁,一方面又处于君主政体为维持与贵族及传教士相抗衡的权威而展开斗争的混乱局面。卡瓦德一世(Kavadh I)想借着鼓励以贵族与教士们为首要革命目标的共产运动来削弱这些人的力量。约490年,一个名叫玛兹达克(Mazdak)的祆教传教士自称是上帝派遣前来传布老教义的人:他主张人生而平等,谁也没有与生俱来比别人拥有更多东西的权利,财产与婚姻是人类发明的可悲的错误,财物与妇女应为天下男人共有。与他为敌的人则指责他以同情窃盗、通奸、乱伦为抗议财产与婚姻制度的手段,并认为这可以当作趋近乌托邦理想国的合法手段。穷人,还有少数其他阶层的人乐于接受他的主张,这倒不足为奇,不过玛兹达克得到国王许可,却令人十分惊讶。他的信徒不仅劫掠富户,更抢劫富户的闺房,把富户最有名、最美丽的姬妾抢来供自己享用。被激怒的贵族将卡瓦德监禁,并立其弟德雅玛斯普(Djamasp)为皇帝。卡瓦德在那个“湮没堡”(Castle of Oldivion)被拘禁3年,此后逃到埃菲塔利特人那里。当地的人渴望着波斯能有个可靠的统治者,就给他一支军队,并协助他攻取泰西封。德雅玛斯普让位,贵族纷纷逃回各自的庄园,因此卡瓦德再度成为“万王之王”(499年)。他在权力获得保障之后,转而攻击主张共产的人,并把德雅玛斯普和数千名信徒判处死刑。或许这次运动提高了劳工的地位,因为此后国家委员会所制定的法规不再仅由王子和大主教等签字,也要有主要公会领袖的签字。卡瓦德又领导了30年,和他的盟友埃菲塔利特人携手打了许多胜仗,其中也有跟罗马打的。临死时他把王座传给他的次子库斯鲁——萨珊最伟大的国王。

库斯鲁一世被希腊人称为“科斯洛埃斯”(Chosroes),阿拉伯人叫他“科斯拉”(Kisra),波斯人还给予他“不朽的灵魂”这个尊号。他的兄弟谋叛,想把他推翻,他把他们全部杀死,侄子辈的也只留下一个。他的子民尊称他“公正君主”,如果我们把公正里面慈悲的成分去掉,那么他也许配得上这个称号。普罗科匹乌斯说他是“假装孝顺大师”,言而无信。不过,普罗科匹乌斯是他的敌人。波斯历史学家塔巴里(Al-Tabari)称赞库斯鲁的“观察力、学识、聪明、勇气与细心”,并且以库斯鲁的口吻写了一篇就职演说,即使不是真的,也杜撰得很好。他彻底改组政府,以才取士,不论出身。他把他儿子的私人教师布祖尔格米希尔(Buzurgmihr)提升为大臣。他把未经训练的士兵换成经过磨炼、又极能征战的正规军。他还建立了更公平的赋税制度,巩固波斯法令。他建筑水坝与运河来改良各都市的供水及农田的灌溉,鼓励开垦荒地,把牛、农具和种子送给垦荒者,又建筑、修缮、保养桥梁与道路来推动商业。他把全部精力投入为民、为国服务。他鼓励——其实是强迫——结婚,理由是波斯需要更多的人来做事,来卫国。他鼓励单身汉结婚的方法是以公款为新娘办嫁妆,并且以公费来教育他们的子女。他也以公费来养育孤儿与贫儿。他把背教者处以死刑,却容许基督教的存在。他召集了一大批来自印度和希腊的哲学家、医师、学者在身边,并且乐意跟他们讨论人生、政府及死亡等问题。有一次,讨论到“人生最大的不幸是什么”这个问题,有一位希腊哲学家回答说:“老时既无钱又昏愚。”一个印度人回答道:“百病缠身,精神又受到困扰。”库斯鲁的大臣以下面这句话赢得所有在场者的赞扬。他说:“我认为,人最大的不幸是他自知生命的末日已来临,而自己却没做过善事。”库斯鲁挪出大笔补助金来支持文学、科学和其他学问的研究,并拨款资助翻译作品与历史著述。他在位时设在容德·沙普尔的那所大学达到最高峰。他把外国人保护得很好,因此王宫里总是挤满了来自各国的贵宾。

他登基时表示他希望与罗马和平相处。因为查士丁尼在非洲和意大利有自己的打算,也就同意了。532年,这两个“兄弟”签署了永久和平协定。非洲和意大利失守时,库斯鲁幽默地表示要求分享一份战利品,理由是如果波斯不跟拜占庭签订和约,拜占庭可能赢不了。结果查士丁尼果真送他价值连城的礼物。539年,库斯鲁借口查士丁尼违背条约向“罗马”宣战,普罗科匹乌斯肯定这一指控的合理。也许库斯鲁认为,趁着查士丁尼的军队仍在“西方”征战时攻击他,总比等到拜占庭获胜,国力增强后全力攻打波斯,再跟他交战要好得多。此外,库斯鲁还看到,波斯显然必须拥有特拉比宗的金矿及面向黑海的通道。他进军叙利亚,围住赫拉波利斯、阿帕美亚、阿勒颇等城,得到大笔赎金后撤离,不久又进逼安条克城。躲在城垛里的安条克居民以箭及石弓所射出的石头来欢迎他,更以该城闻名于世的污言秽语来骂他。被惹火了的君主全力攻克该城,没收居民的财宝,烧毁大教堂以外所有建筑,屠杀一部分居民,把剩下的人迁到波斯境内一个新建的“安条克”城。然后他高兴地在过去一度是波斯西部边境的地中海沐浴。查士丁尼派遣贝利沙鲁斯前往征讨,库斯鲁却带着战利品从容地渡过幼发拉底河,而行事谨慎的贝利沙鲁斯也没有追上去(541年)。波斯和罗马的战争之所以未分胜负,无疑是因为受到地形的限制,他们无法在叙利亚的沙漠或陶鲁斯(Taurus)驻扎军队。库斯鲁其后三次侵略罗马属下的亚洲,他快速进军,快速攻城,得到大批赎金和俘虏,蹂躏乡村,然后和平地撤军(542—543年)。545年,查士丁尼为5年的和平付他2000磅黄金,期满后又以2600磅黄金买来另5年的和平。最后,在战了30年之后(562年),这两个年迈的君主均同意维持50年的和平。查士丁尼同意每年偿付波斯3万磅黄金,库斯鲁则放弃他对高加索和黑海那块引起纷争的土地的主权要求。

然而,库斯鲁却未结束争战。约570年,应阿拉伯西南部的希木叶尔族之请,他派遣一支军队,从阿比西尼亚征服者手中解放他们。等希木叶尔人获得自由,他们发现自己的土地已成为波斯的一个省。查士丁尼与阿比西尼亚建立联盟。他的继承人查士丁二世认为波斯将阿比西尼亚人逐出阿拉伯是不友善的行为,此外,波斯东部的突厥人又暗地同意参加攻打库斯鲁,因此查士丁尼正式宣战(570年)。库斯鲁虽已老迈,仍率兵应战,占领了罗马前哨城镇达拉(Dara)。不过,由于身体欠佳,他初尝败绩(578年),后退至泰西封,579年死于该城,享年不详。他在位48年间几乎每战必胜,只败过一次。他把帝国的领土向四面八方拓展,使波斯处于大流士一世以来国力最强盛的时期。他留下来的行政系统效率极高,阿拉伯人征服波斯之后全盘采用了这套系统。这位与查士丁尼同时代的波斯君主,当时的人都认为他比查士丁尼伟大。其后历代波斯人都公认他是有史以来最强大、最能干的君主。

他的儿子霍尔米兹德四世被一个名叫巴赫拉姆的将军推翻,这个将军自立为霍尔米兹德之子库斯鲁二世的摄政(589年),一年后自立为王。库斯鲁二世成年后要求他归还王位,巴赫拉姆一口拒绝。库斯鲁二世逃往罗马辖下的叙利亚的赫拉波利斯城。希腊皇帝莫里斯(Maurice)答应助他重登王位,条件是波斯撤离亚美尼亚。库斯鲁二世答应了,于是泰西封的居民居然看见罗马军队使一个波斯国王登基(596年)。

库鲁斯·帕维兹使波斯达到自泽克西斯(Xerxes)以来权力最大的时期,也开启了波斯帝国灭亡之路。福凯斯(Phocas)谋杀莫里斯取而代之时,帕维兹向这个僭主宣战(603年)以为其友复仇。结果又重演古代旧事。拜占庭因暴乱与倾轧而支离破碎,波斯军趁机攻占达拉、阿米达、埃德萨、赫拉波利斯、阿勒颇、阿帕美亚、大马士革诸城,沉浸在胜利的狂喜之中的帕维兹竟发动反基督徒的圣战,有2.6万名犹太人加入他的军队。614年,他的这支联军攻陷耶路撒冷,屠杀了9万基督徒。包括圣墓教堂在内的许多基督教堂都被烧成灰烬,连耶路撒冷最珍爱的“真十字架”这个基督的遗物都被抢到波斯去。帕维兹向新皇帝赫勒克留提出神学上的质询:“最伟大的神明、世界的主宰库斯鲁向他卑微、鲁钝的奴隶赫勒克留质询:‘既然你说你相信你的神明,那么我问你,为什么他不从我手中夺去耶路撒冷呢?’”616年,波斯军队占领亚历山大港,到619年,大流士二世以来下属波斯的整个埃及都归这个“万王之王”所有。另一支波斯军队则同时攻克小亚细亚,占领卡尔西登城(617年)。前后10年间,波斯人占据着这个隔着狭窄的博斯普鲁斯海峡与君士坦丁堡相望的城市。那10年间帕维兹毁坏教堂,将其艺术品和财富运往波斯,课税使西亚陷入贫困。阿拉伯人在30年后征服此地时,该城已一无所有。

库斯鲁二世把战事交给手下将领负责,自己回到达斯塔格德(Dastagird,泰西封北部约60英里的城市)那座奢侈的皇宫,献身于艺术和爱情。他召集建筑师、雕刻家、画家把这个新皇宫改造得比旧皇宫更为华丽,同时为他三千粉黛中最美丽、最得宠的谢尔琳(Shirin)塑像。波斯人都不满她是个基督徒,更有谣传说她使国王皈依基督教,无论如何,进行圣战的同时,他还为她盖起许多教堂和修道院。不过,由于战利品和奴隶供应日益增加而日渐繁荣的波斯宽恕了国王的自我放纵以及在艺术上的庞大支出,甚至他对妻子的骄纵。全国都欢呼他的胜利是波斯对希腊与罗马最后的胜利,也是他们的光神奥姆兹德战胜基督的表现。亚历山大的仇总算报了,而马拉松、萨拉米斯、普拉泰亚和阿尔贝拉的一箭之仇也报了。

拜占庭帝国所留下的,只是少数几个亚洲港口,已分裂的意大利、非洲和希腊,一支未被击败的海军,还有因恐怖与绝望而疯狂的那个被围困的首都。赫勒克留花了10年工夫才从废墟里重建一支新军、一个新国家。然后,他没有尝试艰难地从卡尔西登渡过,反而开进黑海,横渡亚美尼亚,从背后攻打波斯。跟库斯鲁当年亵渎耶路撒冷一样,赫勒克留也摧毁祆教的诞生地克洛鲁米亚(Clorumia),把那盏不灭的明灯熄灭(624年)。库斯鲁二世一连派遣了好几支军队去应战,可惜都铩羽而归。希腊人一步步进逼,库斯鲁二世不得已逃往泰西封。他的将领受不了他的辱骂,联合贵族将之罢黜。他被监禁,每日以面包与水果腹。18个亲生儿子在他面前被处死,最后,一个名叫舍柔耶(Sheroye)的儿子把他杀害(62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