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的艺术-提香:形成期(1477—1533)

时间:2023-10-22 21:29:02关键词:威尼斯王国

提香出生于多罗迈特(Dolomites)山脉下的小镇皮耶维。家乡崎岖的山峰,都被他画入风景画中。他约10岁时被带至威尼斯学画,受教于萨·祖卡托(Sebastiano Zuccato)、真蒂莱·贝利尼及乔万尼·贝利尼等画家。在乔万尼的画室里,他与比他大一岁的乔尔乔纳一同工作。乔尔乔纳自行开设画室后,提香可能曾到他那里做助手。由于受到乔尔乔纳深刻的影响,某些他早期的作品常被误认为是乔尔乔纳的作品,而乔尔乔纳后期的某些作品则被误认为是提香所画。

自从乔尔乔纳死于流行的疫疾后,坎布雷同盟的战争构成了对威尼斯艺术的威胁,提香于1511年逃至帕多瓦,并在该地为圣斯库欧拉(Scuola del Santo)画了三幅描述圣安东尼神迹的壁画。后来提香又回到威尼斯,于1513年5月31日致书总督及十人委员会,其内容如下:

高贵而全能的总督阁下:仆,卡度(Cadore)的提香,自幼习画,一生不求其他功利,只望享誉画坛……过去几年来一直为教皇及其他领主竭诚服务,今仆祈求阁下开恩,赐仆能有机会为此伟大的城市留下我的画,若蒙垂爱,仆极愿竭尽所能为元老院大厅作画,并愿从皮亚西塔(Piaetta)旁先以战争的油画开始。这项绘画工作甚为困难,尚无一画家愿意从事。在不计较酬劳而为最合理的情况下,仆极愿意为阁下服务,如前面所说,仆如此做仅为了荣誉及求取阁下的恩典。仆切望阁下能赐予这种特权,同时希望能获得与乔万尼·贝利尼同样的条件、同样的费用及享受免税的优待,同时希望两位助手的费用与颜料等必需品的支出皆由盐税局支应,为了报答阁下的恩惠,仆将加速工作的进展,尽量使阁下满意。

很显然,提香的请求获得元老院的初步核准,于是,他开始在公爵宫邸墙上画《卡度之战》。但他的竞争者说服元老院,拒绝设立经纪人的要求,并于1514年延迟贷款给他的两个助手。经过各方面的协调,于1516年在不设立经纪人而付款的情况下,他接受了这项工作。结果提香对该工作拖延甚久,直到1537年,他在大会议厅开始的画尚未完成。这些画于1577年毁于大火。

威尼斯的艺术-提香:形成期(1477—1533)

提香有时十分懒散,但早在1508年,他敏锐的观察力和绘画的技巧,使他在人像绘画上的成就超过其他画家。一幅无名的人像画,一度曾命名为阿缪斯托,画中富有乔尔乔纳的风格。那是一张带有诗意的脸,一双小而灵巧并略带阴狠的眼睛,身穿华丽的衣服,这也成为后世人像画的典型。1506年至1516年,这个成熟的艺术家早已熟知如何将女人画得活泼、生动。他继承乔尔乔纳的遗风,并将之再传至鲁本斯。提香继续由圣母像画至维纳斯,尽管他已形成自己的风格,在他的作品中我们仍然可以看出乔尔乔纳的深刻影响,即使那些在后世甚具声望的宗教画也不例外。他以《吉卜赛圣母》(Gypsy Madonna)及《牧羊人之崇拜》(Adoration of the Shepherds)的宗教画闻名,却以同一支笔画出《梳妆的女人》(A Woman at Her Toilet)及藏于沃夫兹画廊的《花神》(Flora)。后者是肉体美的化身。在《希罗底的女儿》(The Daughter of Herodias)这幅画里,提香描绘出温柔的脸庞和丰满的胸部,其中的莎乐美十足像个威尼斯人。

约1515年,提香画了两幅他一生中最值得庆贺的画。《人的三阶段》(The Three Ages of Man),描绘了一群睡于树下的裸体婴孩,爱神丘比特盘旋在空中,很快地灌输给他们追求的意念;另有一位80余岁满脸胡须的老人注视着一个头盖骨;一对青年男女则沉醉于爱的甜蜜中,以渴望的眼神望着彼此,深切地领会彼此的爱慕。另一幅现称为《神圣与世俗的爱》(Sacred and Profane Love),若提香复生则将惊诧不已,因1615年提香发表时题名为《文饰的与未文饰的爱》(Beauty Adorned and Unadorned),也许他画此画的目的不在于提倡道德观念,而只想美化一个故事。这不是一幅神圣的裸体画,而是提香作品中最完美的人体画像,画中的维纳斯也免不了被世俗化。

她那嵌有珠宝的腰带、迷人的眼睛、丝制的长袍使人想去触摸,也许她就是《花神》和《梳妆的女人》中摆姿势的那个丰满美丽的妓女。假如看得仔细点,将会发现在图的后面有一幅复杂的风景。花、草和一片浓密的树林;一个牧羊人正在照料他的羊群;一对情人;猎人们和狗在追逐一只野兔;一个小镇和少数镇民;一间教堂和钟塔;一片碧绿的乔尔乔纳式的海;多云的天空。我们无法知道这幅画的寓意,它的美丽令人想停下来多看一眼。

提香善于表现女性的美丽、装饰和自然美,他的画颇受欢迎。早在1516年,他接受阿方索一世的邀请到费拉拉的城堡画几幅画,在其后的5个星期内,他和两位助手寄居在那里,并经常往来威尼斯与费拉拉之间。提香为雪花厅画了三幅乔尔乔纳式的异教徒的画。

在《酒宴》(The Bacchanal)中,有些男人和女人是裸体的,他们在棕色的树林、蓝色的湖和银色的云前喝酒、跳舞、求爱,在地上有一卷纸,上面写着一句法国箴言:“喝酒的人若不再喝,将不知什么是喝酒。”在远处,有一个喝醉的老挪亚裸体地仰卧着,最后一对少年男女加入了舞蹈,他们的衣服在微风中旋转。近景有一个女人,丰美的乳房显示出她的年轻,她一丝不挂地睡在草地上。在她旁边一个不安的小孩拉着衣服遮身,带着酒醉的人绕圈子。

在《酒神与阿里亚德妮》(Bacchus and Ariadne)中,一个放纵的女人在酒神的行列里,被一个突然由森林暗处出来的半人半兽的森林之神惊吓;一个裸体的男人被蛇缠绕;一丝不挂的酒神从他的双轮战车上跃下来,捕捉正在逃跑的女公爵。在这些画及《维纳斯的崇拜》(The Worship of Venus)里,提香把异教徒的文艺复兴时代完全表现出来。

其后,提香给他新的赞助人,阿方索公爵,画了一张引人注意的肖像。一张英俊而富有智识的脸,肥胖的身体穿着长袍,显得很庄严,一双美丽的手放在一尊他所喜爱的加农炮上,这是一幅甚至连米开朗基罗都赞美的画。阿廖斯托坐着供人画像,同时用一封短函夹在稍后出版的《弗里奥苏》中来答复那些赞美。据说提香也曾为卢克雷齐娅画过一幅肖像画,可惜未能流传下来。同时,阿方索公爵夫人黛安提也曾为一张现只残存一幅摹本而存放在摩德纳的画摆过姿势。可能是为了阿方索,提香画了一张最好的画《贡钱》(The Tribute Money):一个具有哲学家思想的古犹太法利赛人很诚恳地发问请教,而这位基督徒则毫无愠色地回答他的问题。

这是一种时势的特征,提香能够从酒神画到基督,从维纳斯画到玛利亚,然后再画回去,他安宁的心神却没有明显的失落。1518年,他为费拉里的教堂画了他最伟大的画《圣母升天》,该画挂于高耸的神坛后面,裱于一个高贵的大理石框架里。那个为威尼斯作记录的人萨努多却不认为这件事有什么价值:“1518年5月20日,昨天提香为……画了一张画……修道士把它收藏起来。”在今天瞻赏费拉里教堂的《圣母升天》,无疑是一件有意义的大事。在这张无边图画的中心,是圣母玛利亚的肖像,丰满而强壮,穿一件红色袍子和一件蓝色的外套,带着惊讶和期待的狂喜,被一个戴有光环和有翼的天使托起直穿云霄,在她上面的必然的是那无法画出的上帝——所有的衣服、胡须及头发都被一阵大风吹得凌乱。漂亮的天使从他那里带了一顶皇冠给圣母玛利亚,其下的一群使徒,有的因惊讶而凝视,有的跪着祈祷,有的抬头上望,希望被她一同带入天堂。面对如此有力的召唤,怀疑者不再怀疑,认可神秘的美与追求的渴望。

1519年,塞浦路斯的帕弗斯(Paphos)主教伊库甫·佩萨罗(Iacopo Pesaro)为了感激威尼斯舰队战胜了土耳其舰队,命令提香为费拉里教堂画一幅祭坛画,该教堂是主教家庭奉献给神的。提香知道他接受画《佩萨罗家族的圣母玛利亚》(Madonna of the Pesaro Family)的工作与他在近来才受人欢迎的作品相比,是一个挑战。在他离开他的画室之前,他花费了7年的时光在那张新画上。他尊崇圣母玛利亚的圣洁,只是与传统的形式不完全相同,他把圣母放在画布上的右角,把贡奉者画在左边,成对角线的安排,圣彼得和圣方济各则放在她的脚边。这一构图颇不相称,但是为了明显地表现圣母和圣婴不得不如此。很多艺术家厌倦传统的集中及尖塔状的构图,欢迎并模仿这种尝试。

约1523年,费德里科·贡萨加侯爵邀请提香到曼图亚,这位艺术家并未停留太久,因为他在威尼斯和费拉拉另有合约,他开始一连画了11张当时罗马帝王的画,但这些画都消失了。在他到各地的访问中,他替一个年轻而有胡须的侯爵画了一张吸引人的肖像,同时为费德里科·贡萨加美丽的母亲伊莎贝拉画了一张画,因为画得不够逼真,她将其束之高阁,同时要求提香为那张弗朗切斯卡在40年前替她所画的像重新临摹一张。因此,提香画出了这张戴着无边帽、华丽的袖子、披着毛皮长围巾及带有漂亮面孔的名画。伊莎贝拉称她从来没有如此漂亮过,但她仍使这张令人回忆的肖像画传与后代。

在此我们暂时放下提香。我们欲了解他晚年的生涯,必须先了解他的政治背景,因为他那伟大的赞助者查理五世,于1533年后与他有密切的关系。1533年提香已届56岁,但是谁敢说在他的下半生,不能像早期那样,画出许多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