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的兴起-法国的复兴(1453—1515)

时间:2023-10-23 03:29:02关键词:法国的复兴

除教会的建筑外,法国每一种艺术均受到君主体制及其侵略的意大利的影响。教会建筑物仍保持火焰状的哥特式,其过于奢侈的装饰及夸张的枝节,正象征其没落,恰如一个垂死的歌妓始终打扮得盛装艳丽,美色诱人。虽然如此,堂皇的教堂仍不断兴建。古老的建筑带有新的诱惑力。鲁昂大教堂称其北门为书房大门,因为该门正对着宫廷中林立的书架。四月斋期禁吃黄油,那些放纵自己吃黄油的人花钱以赎罪,这些钱财被用来修建了一座华丽的南塔,法国人讽之为“黄油塔”。安布瓦斯的大主教又募款用同样的火焰状设计修建了西门。博韦完成了其南向侧廊的重要工程,其门窗加高到超过了大部分正面建筑。桑利斯(Senlis)、都尔及特鲁瓦均将其教堂加以改建;特西耶(Jean le Texier)在沙特尔修建了一座华丽的西北向尖塔及一座华丽的圣诗班围屏——在哥特风格上加入了文艺复兴的构想。巴黎一座精美的圣雅各楼就是此一时期在一所残破的圣堂上募捐建成的,而后它被献给圣雅各布使徒圣·詹姆斯(St.James the Greater)。

宏伟的市民建筑物呈现了一片争奇斗艳的景象。庄严的市政厅分别在阿拉斯、杜亚、圣奥马尔(Saint-Omer)、努瓦永(Noyon)、圣康坦、贡比涅、德勒(Dreux)、埃夫勒(Evreux)、奥尔良及骚姆(Saumur)等城市兴建。1505年,在格勒诺勃(Grenoble)城修建了一所法院。1493年,在鲁昂又兴建了一座更华美的法院,由罗伯特·安戈(Robert Ango)和罗兰·勒洛(Rolland Leroux)使用装饰华丽的哥特风格设计的。19世纪,又添加修饰,但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其内部曾被破坏。

这是法国庄园兴起的阶段。教会已隶属政府,现世的享乐为来世做准备。国王们均自认为神,并把沿卢瓦尔河的伊斯兰教乐园作为游乐胜地。1490年至1530年,庄园或城堡成了享乐之地。查理八世由那不勒斯回国后,命令建筑师将其宫殿改成和他在意大利所见的一样华美。他由意大利带来了建筑师乔瓦尼·焦孔多(Giovanni Giocondo),雕刻匠兼画家圭多·马佐尼(Guido Maoni),木匠多梅尼科·贝尔纳贝(Domenico Bernabei),及19位意大利艺术家,甚至还有一位庭园设计师多梅尼科·帕塞罗(Domenico Pacello)。他把安布瓦斯的古城堡加以修复,并派上述之人配合法国建筑师和艺术家,把这座城堡改成一所意大利式的豪华型皇家内宫。结果许许多多漂亮的楼塔、尖顶、飞檐、壁柱、天窗、阳台,耸立于斜坡上,俯视着平静无波的河流,产生了新风格的建筑。

把哥特式的楼塔改成文艺复兴式的宫殿,用古典式的点缀代替火焰状的装饰,触怒了爱国者和清教徒。墙壁、圆形塔、高耸而带斜坡式的屋顶、有枪眼的城垛、临时性的壕沟,虽还保持中世纪的式样,使人怀念起住宅即为城堡和炮垒的时代。但新建筑的风格在居住方面显示了一种有力的进取精神:直线型的加宽窗户使阳光射入,并配装了石雕的窗框予以美化;内部则建以古典式的矮壁柱、嵌线的壁带、奖章、雕像、错综的图饰及浮雕;四周布置以庭园、喷泉、花卉,通常还植有猎场灌木或是平坦的草地。在这种令人吃惊的奢侈家宅中,其敞亮代替了阴暗,阴沉可怜的中世纪建筑被文艺复兴的坚定勇敢和喜乐精神驱除。生命的热力形成一种建筑风格。

庄园的兴起-法国的复兴(1453—1515)

如果我们把这种庄园的兴起及发展,认为就是始于这个时代是不妥的。其中很多城堡式的庄园过去早已存在,如今只是加以修改而已。这些建筑在16世纪和17世纪时非常豪华优美,到18世纪又变换一下格调,以凡尔赛宫的宏伟华丽代替了庄园的舒畅风味。希农的城堡庄园,早在查理七世于1429年在该处接见圣女贞德时,就已存在多年。而洛克斯(Loches)成为皇家之地也很久远,路易十二第二次占领米兰之后,曾于1504年把洛多维科囚禁于该处。约1460年,路易十一的国务大臣让·布雷曾经把13世纪的朗热(Langeais)城堡修复成为中世纪的形态——该城堡仍不失为保存良好的一座庄园。约1473年,安布瓦斯的查理在肖蒙(Ch?umont)依照中世纪样式,修建了另一座庄园,他的兄弟红衣主教又于1497年至1510年在加永(Gaillon)建造了一座巨形城堡庄园,但在革命中被摧毁。奥尔良的“私生子贵族”让·迪努瓦在1464年修复了庄园沙托丹(Ch?teaudun),奥尔良—朗格维耶的红衣主教用哥特式和文艺复兴式的调和风格,又为该城堡加添了新侧廊。布卢瓦的庄园仍带有13世纪的风格,路易十二和谐地用砖石为其增建了带有哥特式大门、文艺复兴式大窗的东廊,其辉煌光彩一直到弗朗索瓦一世。

哥特式的雕刻被使用在墓碑上,精美的雕塑装饰显得极为雅致。这种式样也被用于布鲁圣堂的修复,西比尔·阿格里帕(Sibyl Agrippa)雕像与兰斯城的任何雕像一样好。同时,意大利的艺术家把法式雕刻复制成文艺复兴的一种独特、和谐及雅致的风格。传教士、外交官、商人及旅客的访问,使法意两国的交往逐渐频繁。由意大利输入的艺术品,尤其是小铜器被当作文艺复兴及古典式风格的代表。查理八世、安布瓦斯的乔治及查理,使这种风气变成了一股激流。意大利的艺术家在国王的乡郊市镇上创设了一种意大利化的“安布瓦斯学校”。在圣丹尼斯教堂中的法国皇陵,便是由严肃高贵的哥特式雕刻改成柔和、文雅、欢欣的文艺复兴设计,装饰而成一种不朽的碑铭刻画,宣扬着胜利凯旋后虽死犹荣的精神。

在米歇尔·科隆贝(Michel Colombe)身上,可以看出这种转变。他生于约1431年,远在法国侵吞意大利前,已被称为法国卓越的雕刻家。法国的雕刻术此时几乎全在石器方面;科隆贝输入了热那亚的大理石,把它雕塑成纯哥特风格的严肃人像,然后嵌入框中,颇富古典美。他为加永城的庄园完成了一座巨大的《圣乔治与天龙》(St.George and the Dragon)的浮雕。一位死气沉沉的骑士骑在神态飞扬的马上,周围附有栏柱、壁饰和文艺复兴式的顶檐。科隆贝为圣加尔米耶(Saint Galmier)教堂塑制了一座《圣母》石像(The Virgin of the Pillar),雕像线条柔美、发丝滑细,充分表现了精致的意大利风格。1496年在索莱姆(Solesmes)小修院的《复活圣墓》,可能也是科隆贝晚年时代的作品。

在油画方面,法国受到荷兰与意大利的影响。尼古拉·弗莱蒙特(Nicolas Froment)开始用荷兰写实画派描绘《拉撒路的复活》(The Resurrection of Lazarus)。1476年,他从阿维尼翁迁居普罗旺斯的艾克斯为安茹的勒内作了一幅三联画——《旧约·出埃及记》(The Burning Bush),画面中央是圣母宝座、褐色发肤及眼睛的圣母玛利亚、庄严的摩西、可爱的天使、守护的猎犬及忠实的绵羊等,背景设置具有意大利的特色。由此可见意大利艺术已占有全面优势。有一幅画风格类似,题名《摩兰大师》(Master of Moulins)——大概是让·佩雷亚尔(Jean Perréal)的作品。他曾陪同查理八世、其后又陪同路易十二去意大利。他带回了大半的文艺复兴时期艺术人才——工笔画师、壁画家、雕刻师及人像画师等。在南特(Nantes),他设计了(由科隆贝雕刻)布列塔尼公爵弗朗索瓦二世的宏伟墓园,而且为纪念他穆林斯的恩人——博韦的安及皮尔——作了一幅美观的肖像画,至今仍悬挂在卢浮宫。

少数艺术未曾保留中世纪晚期的优美性,佛兰德斯的插图画家很早就传下凡俗的主题和尘世的景况。在1508年《布列塔尼的安妮的时代》,布尔迪雄的工笔细画代表重返中世纪俭朴与诚敬的风格——如《圣母与圣婴》、《各各他的悲剧》、《复活的胜利》及《圣徒传》等动人的故事。画虽不佳,但布局高雅、色调丰润而清纯,具有柔美及热情的恬静气氛。当时采用一种佛兰德斯自然派的染色玻璃,如果比较一下,这种玻璃初看不适用于窗户,因为其使阳光折射到教堂地板上的光线变形,这时期的彩色玻璃对于奥茨、鲁昂、博韦等城镇来说,会令人想起13世纪光辉的时代。利摩日城现在又重燃已冷了100年的窑炉,而以半透明的珐琅彩色器皿与意大利和伊斯兰国家竞争。木刻匠仍保存其特有的手艺;拉斯金(John Ruskin)认为亚眠大教堂的乐队座位,在法国是最好的一种。布里萨克(Brissac)庄园内有一批15世纪的绣幔,在1847年引起桑德(George Sand)的注意,后来这些多姿多彩的绣幔成为巴黎克吕尼(Cluny)博物院的宝物,在戈伯林(Gobelins)博物院里,现尚存有1500年音乐家在百合花园里演奏时的一幅漂亮绣幔。

总而言之,除了庄园建筑外,法国艺术在15世纪处于一个田地荒芜的休耕时代。兵士们的双脚代替了犁耕,战场流的鲜血代替了施肥。直到15世纪末,人们才有能力和空闲去播种弗朗索瓦一世将要收割的艺术种子。富凯的自画像透露出一种屈辱的时代悲哀,他的学生布尔迪雄的缩影画作品反映出路易十二二度婚姻时的和谐神态与光复土地的轻松微笑。对于法国而言,最坏的已经过去,最好的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