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十五

时间:2023-10-24 12:09:01关键词:人民与国家

对于一个自5岁起就担任国王的人而言,感觉如何?那个命中注定要统治法国达59年的人,在孩童时代,几乎无人注意,他非常衰弱,大家觉得他不久便将夭折。1712年,天花突然夺去了他的父母勃艮第公爵夫妇的生命,这个男孩即成为王位继承人,3年后,他继位为法国国王。

处处小心使他不适合治理国家。他的保姆德旺塔杜尔夫人极度担心这个男孩的健康,使他躲开任何严酷的气候。一位耶稣会的听诫神父更灌输给他对教会一种敬畏的崇拜,作为他私人教师的福勒里,又对他极为和蔼、溺爱,他可能设想法国最好有一位无所作为的国王。而他的管理人马雷夏尔·维勒鲁瓦则将他导向另一个相反的有害态度,引导他到杜伊勒里王宫的一个窗子前,以接受人群的欢呼喝彩,维勒鲁瓦对他说,“看!我的主人,这所有的群众、所有的人民都是你的;一切都属于你,你是他们的主人”,全能恰好与无能密切联系。

被崇拜惯坏、专权又懒惰、独断,路易十五成为令人厌恶又沉默寡言的年轻人。他可谅解地逃避其守护人的监督——而后则是逃避宫廷中的典礼与奴役——而在木雕、针绣、挤奶与戏犬中另寻出路。在我们一般人中潜伏的残忍性,在他身上由他的胆怯而浮露于外。据说,他幼年时代常以伤害、甚至杀害动物为乐。他成年后,这种残忍性升华为爱好狩猎,而这也可能构成他对那些在帕尔斯受教育的年轻妇人加以无情的享用后即迅速予以抛弃的原因。然而,对他的朋友,他又以一种害羞的敏感性和关切之心来相待。

他好心,如果能得到性格的支持,他的好心可能胜过一切。他的好记性与随机应变的智慧让每个人感到震惊,他天生喜爱游戏甚于读书,但他也真正地吸收了一些拉丁语、数学、历史、植物学与军事艺术的知识。他生得修长宽肩,有美好的肤色和满头卷曲的金发,黎塞留称他是“法国境内最英俊的年轻人”。凡尔赛宫的博物馆仍保存凡罗在他13岁时的画像,他的佩剑与甲胄几乎难与他稚气的表情相配。阿尔让松更将他比作厄洛斯。妇人对他往往一见钟情。他生病时(1722年),整个法国在为他祈祷;他痊愈时,整个法国喜极而泣。那些深受历代帝王之苦的人民都欢愉地希望,这位青年不久将结婚生子,以维系王室。

路易十五

事实上,早在他11岁时,路易十五已和两岁大的玛丽亚·维多利亚公主,西班牙王菲利普五世的女儿约定婚姻,她已被送到巴黎以待及笄之年。但杜巴利夫人认为如果她能取消这个婚约,同时使路易十五娶那个退位的波兰国王的女儿玛丽·莱什琴思卡,她将确保她对国王的持续影响力。菲利普五世的小公主因而被送回西班牙(1725年),这对于西班牙王室而言,是一个不可饶恕的耻辱。波兰逊主斯坦尼拉斯在他接受法国国王请求迎娶他女儿时,正避难于阿尔沙斯的维桑堡。他步入了妻子与女儿工作的房间,说:“让我们跪下来感谢上帝。”女儿玛丽雀跃地欢呼道:“我亲爱的父亲,是否您再被召回重登波兰的王位?”斯坦尼拉斯回答说:“不,上帝赐予我更令人吃惊的恩惠,你将成为法国的王后了。”玛丽从未想到爬升至全欧洲最伟大的王座,她曾经看过路易十五的像,认为他是一个高不可攀的崇高英俊、有权柄的人。法国财政部寄送衣服、衬裙、鞋子、手套和首饰给她,并承诺玛丽一旦到达凡尔赛宫,将立即得到25万利维尔及一笔为数2万金币的年金。她在兴奋中接受这一切,并为她的好运而感谢上帝。她经委托人在斯特拉斯堡嫁给法国国王(1725年8月15日)。她忍受路途的艰苦前往巴黎,内心却充满喜悦。9月5日,她与国王在枫丹白露结婚。国王年仅15岁,而她22岁,她并不美艳,只是一个好女子而已。

那时,对女人尚未表示兴趣的路易十五,在他谦卑的新娘的触摸下醒觉过来,他以无比的热力拥抱着新娘,使周围的人都为之惊讶无比。他们的生活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像是充满爱情与快乐的田园诗。玛丽赢得人民的尊敬与忠诚,但她一直不受欢迎。她非常仁慈、亲爱、和顺,也不缺少嬉游的智慧,但她缺少凡尔赛宫中宫廷妇女所必要的机警与俏皮话。她对贵族的道德十分惊讶,但她未做任何批评,只是力求自己能作为一个贤良妻子的好范例,她尽力取悦丈夫并给他一个继承人。她在12年中,生了10个孩子,即使是在间隔的年代,她也承受着小产之苦。她对杜巴利夫人与波旁公爵的感谢是一种不幸。即使国王在场,她也太过耐心聆听公爵对福勒里的指责。因此,福勒里执掌大权时,他将王后的女儿,借口基于经济上的考虑,遣送到一座偏远的女修道院。他本人持续的影响力对王后不利。路易十五对她渐渐冷淡后,她退缩到仅包括她一些朋友的小生活圈子,玩牌、缀锦、画图及在信仰与慈善中寻求慰藉。“她在宫廷的狂热与轻浮中过着一种修道院的生活。”

国王要开心,杜巴利夫人却替国王找了一位不善于讨他喜欢的女人。但直到路易十五结婚7年后,他才找了第一个情妇,随后又连续有了4位情妇,他对她们尚还专一,因为她们都是亲姐妹。这些姐妹中,没有一个具有出众的美貌,但她们都活泼有趣,而且除了一位外,其他的姐妹都善于献媚。迈利伯爵夫人路易丝·内瑟以成为首个勾引国王的女人(1732年)而自豪。与路易丝·拉瓦利埃一样,她诚挚地爱着她的国王。她既不希求财富,也不希求权力,只想使国王快乐。路易丝的姐妹弗利西泰自修道院出来与她竞争国王的宠幸时,路易十五的烦扰就此正式开始。

这种纠杂烦扰了路易十五的良知。有一段时间,曾经听说有罪的嘴巴倘若吃下圣饼,便会立即致死,因此他避免圣餐。这第二个女妖,依据她姐妹之一说道:“有着手榴弹一般的身材、白鹤的脖子与猿猴的气味”,她设法怀孕。路易十五为她找了一个丈夫,并使她成为温蒂米尔侯爵夫人。1740年,迈利夫人隐居到一所修道院,在一年后离去,前往照顾她胜利的对手,那因难产而垂死的弗利西泰(1741年)。国王与迈利夫人一道哭泣不止,国王在迈利夫人怀中得到慰藉,迈利夫人也再度成为国王的情妇。

第三个姐妹阿德莱德·内瑟又肥又丑,却很聪敏、机智,她以她的装模作态和伶巧言辞取悦国王,路易十五也喜欢她,为她找了一个丈夫,然后脱身。第四个姐妹弗拉瓦考特夫人则拒斥国王而与王后友善。最能干的第五个姐妹拉图内梅勒却说服迈利夫人将自己献给国王,她不仅俘虏了国王(1742年),并坚持要作为他唯一的情妇,而那位温和的迈利夫人一文不名地被遣开,在一天中自王室坠落到平家。内瑟家一个姐妹赶走另一个姐妹。

这位新的内瑟家女孩是姐妹中最美丽的一位。纳迪埃替她绘的画像——美丽的脸庞,隆起的胸脯,优美的身材,与那显露纤纤玉足的舞动丝绸足可解释国王对她的鲁莽行为。除了这一切,她还拥有与她瞳仁同样闪耀的智慧。与迈利夫人不同的是,她渴求财富与权力,她认定她的曲线值得沙托鲁的公爵封地,这个封地年收8.5万法郎,她于1743年得到这个封地与女公爵的头衔。一年后,她进入历史。

宫廷中强有力的一派倾向她,因为他们想利用她的影响力赢得国王支持一项积极的军事政策。在这种政策下,政府的要职将从资产阶级的官僚政治手中再转回到贵族的军官手中。路易十五有时虽然尽责地与各部会大臣一起在国务会议中工作,但他更常将其权威和职责委任给大臣,很少与大臣见面,也绝少与大臣意见相左,只是偶尔签署由主张不一致的大臣所提的相互冲突的命令。他自那些讨厌的宫廷礼节脱逃到他的爱犬、马匹和狩猎之上,他不打猎时,廷臣们会说“今天陛下无所事事”。他不缺乏勇气,但不嗜战,对于他而言,床铺远比战壕温暖。

在床上或闺房中,他耽于色欲。而性感的女公爵力劝路易十五,在对抗英国与奥地利的战争中扮演一个积极的角色。她向国王描述路易十四率领部下在蒙斯与那慕尔得胜的光荣,然后反问路易十五,以其与曾祖父同样英俊勇敢,奈何不能同样地穿上闪闪发光的甲胄作为士兵领袖。她如愿以偿,却死在胜利中。这位懒国王似乎一度从沉迷中觉醒过来。可能由于她的敦促,那位爱好和平的福勒里终于走向生命的终点时,路易十五便向世人宣告,他将统治并君临法国。1744年4月26日,法国重新发动对奥地利的猛烈攻击;5月22日,法国与腓特烈二世的普鲁士重新缔结盟约,腓特烈专程遣人致谢沙托鲁夫人。路易十五在护拥下开往前线。一天后,国王的情妇与其他宫廷妇女也带着她们习惯的奢侈物品跟随前往。这支由国王领导但实际上由诺瓦耶公爵与莫里斯·萨克斯指挥的法国主力,在库尔特雷、梅嫩、伊普尔、弗内斯等地轻松地赢得胜利,路易十四与他伟大的时代似乎再度来临。

在欢乐庆典中,有消息传来——法国的一支军队,由于巴伐利亚盟军的支持不力,已让奥、匈军队占据了部分阿尔萨斯和洛林;那位似乎永远不能摆脱逆运的波兰逊王斯坦尼拉斯,不得不从吕纳维尔逃遁。路易十五于是离开佛兰德斯,匆匆赶往梅斯,想以他的出现来激励战败军队的斗志。然而,由于未能习惯的刺激、各种劳累、不消化与盛夏的燠热,路易十五患上恶疾,他的病况很快恶化,到了8月11日,有死亡的危险。他的情妇沙托鲁女公爵一直跟随他,并为照料总监,苏瓦松主教拒绝给国王施以最后的圣礼,除非女公爵被遣开,路易十五只得退让而把她放逐到远离王宫150英里以外的地方(1744年8月14日)。女公爵离开这座城市时,人民都轻蔑地咒骂她。

同时,玛丽·莱什琴思卡王后也已匆匆地横穿法国,赶到她丈夫的病榻边。途中,她的扈从遇上了沙托鲁夫人的车从。国王拥抱着王后说:“我给你带来太多的烦恼,我祈求你能原谅我这一切。”王后答道:“你难道不知道你永远无须我的原谅?只有上帝受到了你的冒犯。”待国王开始补偿他既往的过失时,王后给莫勒帕夫人写信说她“是世人中最快乐的”。整个法国都为路易十五的痊愈与悔改欣喜欲狂。在巴黎,市民在街道上相互拥抱,一些人甚至拥抱那位传来好消息的邮吏的马匹。一位诗人称国王为“我们挚爱的路易”,随后全国也回应着这个称呼。路易十五听到这个消息后诧异道:“我到底为他们做了什么,让他们对我如此热爱?”他已为人民充任为一位父亲的意象。

腓特烈二世进攻波希米亚而为法国解救了阿尔萨斯,奥匈军队不得不撤离阿尔萨斯前往解救布拉格。仍羸弱的路易十五也加入他进攻德国的军队,并亲眼看到法军攻下布拉格。11月,他回到凡尔赛。他马上召回沙托鲁以予宠爱,同时放逐苏瓦松主教,但沙托鲁经过多日的高烧与昏迷,于12月8日去世。她的尸体在黑夜偷偷地埋葬,以避免群众的侮辱。路易十五由于愤恨教士,在圣诞节避不参加领圣礼,他还在等待另一次恋爱。

有一段时间,法国人民在军队的胜利中,忘掉了爱君路易的罪过,而一个德国新教将领变成了法国的英雄。莫里斯·萨克斯是波兰国王和撒克逊选帝侯“强者”奥古斯都之子。母亲是柯尼希斯马克女伯爵,她在奥古斯都的情妇中以美丽与智慧见称,连伏尔泰也称誉她是“两个世纪来最有名的女人”。莫里斯18岁时娶了洛埃本女伯爵约翰娜·维多利亚,他的德行与他父亲一样邪恶,他尽量挥霍女伯爵的财富,指责她通奸,最后抛弃了她(1721年)。在许多战役中表现他的骁勇后,他前往巴黎学习数学。1720年,他在法国军中谋得军官的位置。不久即在勒库夫勒赢得一位忠心的情妇,后者是当时(1721年)法国喜剧院中最著名的演员。1725年,他离开法国前往库尔兰(Kurland),企图为自己建造一个王国。那位最伟大的演员,虽然为失去她的爱人而痛苦,仍为他的事业拿出她所有的银子与珠宝,总值约4万利维尔。他的母亲也拿出7000泰勒,他带着这两笔钱到库尔兰,并被选为该地的公爵(1726年)。但俄国的凯瑟琳一世与他自己的父亲,支持波兰议会反对他登位,这位一向不为人征服的军官,被一支波兰军队赶出了库尔兰。他于1728年回到巴黎时,发现那位伟大的女伶仍然忠实地等待他,想成为莫里斯唯一的爱人。但由于他继承父亲的道德与轻浮,他只以他情妇中首位崇拜者的地位对待她。

在道德上卑鄙可耻——利用一个女人接着一个女人而不报偿她们的忠心,然而在战场上,莫里斯是一个无与伦比的战略天才,他在想法上非常大胆,对每个危险与机会非常警觉。他那个时代中唯一可与之比拟的腓特烈大帝提到他“能教训欧洲任何一位将领”。1745年春天受任为法国军队的总司令后,他奉令开赴前线。那时,他在巴黎几濒于死——一则过度劳累不堪,一则因水肿而熬受痛苦。伏尔泰曾问他,在如此情况下,怎能想到带兵打仗,莫里斯答道:“重要的不是在活不活的问题上,而是在动身出发上。”5月11日,他以5.2万人之众,在丰特努瓦与英国、荷兰的4.6万名精壮士兵作战,路易十五与太子都在邻近的一座山上观看着这场闻名的战役。莫里斯因水肿无法骑马,在一柳条编制的椅子上指挥战役。

伏尔泰告诉我们这可能已成为爱国神话的战役。双方敌对的步卒队伍面对面靠近到毛瑟枪射程距离之内时,英国队伍的指挥官查理·海因贵族大喊说:“法国卫队的绅士们!放枪吧!”而安特罗彻伯爵为法军回答道:“先生们,我们从不先开火,你们请先开火吧!”不论是礼貌或战略,这种举动代价太大,在英荷军队第一排枪击下,法方死了9名军官和434名步卒,另有30名军官和430名士兵受伤,法国步兵随之动摇而掉头奔逃。莫里斯传讯给路易十五,请往后撤,但国王在退军已抵达他立足处时,仍然拒绝后撤。也许是国王的坚定使士兵们感到羞愧。在这种情况下,莫里斯跨马上鞍,重整队伍,纵出禁卫军冲向敌阵。法军一则看到他们国王有被俘虏与杀死的危险,一则受到莫里斯·萨克斯在炮火下到处冲锋的精神的鼓舞,再奋起作战。双方的贵族与平民都在愤怒与荣耀的麻醉中变成英雄,最后英军终于溃不成队,莫里斯此时再传讯给国王,说法军已赢得了这场艰苦的战斗。英荷方面折损了7500人,而法方损失了7200人。

那些幸存者向国王欢呼时,路易十五却羞愧得低下头对太子说:“看!我的孩子,这一场胜利的代价,你要去学如何珍惜你臣民的鲜血。”国王与他的随从转回凡尔赛时,莫里斯继续攻击,占取了根特、布鲁日、奥登纳德、奥斯坦德与布鲁塞尔,曾经一段时期,整个佛兰德斯都为法国所有。

然而,丰特努瓦战役的成果却因腓特烈二世单独与奥地利订立和约(1745年12月)而取消了。自佛兰德斯以至意大利的6个战场上,法国单独留下与各国作战。1748年缔结的《艾克斯·拉·柴培尔条约》,使法国放弃了佛兰德斯,而只为路易十五的新女婿、西班牙王子因方特·菲利普取得了帕尔马、皮亚琴察、瓜斯塔拉等公国领地。莫里斯一直活到1750年才去世,他满载着财富、荣耀与病痛,并在众情妇的簇拥中,找出时间写些富有哲学启示的幻想:

各国今天提供一个多么壮观的景象!我们可以看到有些人,以牺牲大众过着优游安乐而富裕的生活;这些大众,唯有在不断供给少数人新的享乐下才能继续生存。这些统治者与被统治者的集合,构成了我们所称的社会。

另一个向往较和善政府的高尚人士,是阿尔让松侯爵。他曾于1744年至1747年担任路易十五的外务大臣,并于1739年写了《法国政府检讨》一书,但不敢出版。耕种土地的农民,他写道,是人口中最有价值的一部分,他们必须免除所有封建捐税和义务的重担。事实上,国家更应给予小农贷款,以帮助解决为未来收获所需投下的经费。贸易对国家的繁荣至为重要,应免除国内一切的过境税,如果可能的话,甚至可免除所有进出口关税。贵族是国家人民中最不具价值的,他们也不能胜任行政官吏;在经济上,他们好比是一座蜂巢中的雄蜂,应该退位。“如果任何人认为这些原则有利于民主,同时期望贵族的毁灭,则他就不会犯错。”立法必须谋求最大的平等,地方必须由地方自选的官吏来治理,然而中央与绝对崇高的权柄则须操在国王手里。因为唯有绝对王朝,才能保护人民免受强者的迫害。阿尔让松前于法国那群哲学家期望由开明君主进行改革,他告诉贵族,只有大革命爆发时,他们才会认清的事情。在法国历史上,他是到达卢梭与大革命的一个中间阶段。

1747年,路易十五向诺瓦耶公爵、莫勒帕与蓬巴杜夫人等人让步,辞退了阿尔让松。这位侯爵因而对君主丧失了信念。1753年,他预测道:

起自我们绝对君主政府的罪恶,使全法国以至于全欧洲都认为这是最坏的政府……这种意识将成长演变而导致全国革命……每个事件都在为内战铺路……人们的心理变为不满与不服从,每件事情,不论在宗教或政府方面,似乎都朝大革命的方向移动。

或则,如路易十五的新情妇所说的:“在我之后,将是洪水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