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商业并行论

时间:2023-11-20 14:59:01

萨特雅吉特·达斯(Satyajit Das):

金融衍生品和金融风险专家,著有《商人、枪支和金钱》(Traders, Guns&Money:Knowns and Unknowns in the Dazzling World of Derivatives and Extreme Money)。

艺术商业并行论

多因素的影响对复杂系统的变化非常重要。风险理论中最常见的一个例子是“瑞士奶酪理论”。只有当所有的控制条件都失效时才会有损失,就像只有瑞士奶酪上的孔排成整齐的一列,才能穿过空心奶酪。

单一设置下的不同事件的融合很容易理解,但不同设置或领域下的并行发展也非常重要。看似无关的活动中有着相同逻辑或发展过程的事件表明了相似的未来与风险,而提高辨识并行的能力将有助于我们的认知发展。

经济预测太不靠谱了,以至于约翰·肯尼思·加尔布雷思(John Kenneth Galbraith)说,经济学家唯一的贡献就是让占星学繁荣了起来。几乎没有什么经济学对目前的金融问题有积极期待。但是,对艺术品市场的预测却显现出令人惊叹的准确性,特别是最负盛名的英国青年艺术家达米安·赫斯特(Damien Hirst)的作品。

赫斯特最受争议的作品《生者对死者无动于衷》(The Physical Impossibility of Death in the Mind of Someone Living),是一只保存在充满甲醛的玻璃柜中的4米多的虎鲨。广告大亨查尔斯·萨奇(Charles Saatchi)花50 000英镑买下了它。2004年12月,萨奇将它卖给了掌管160亿美金的美国著名对冲基金SAC资本顾问公司的创始人和掌门人史蒂文·科恩(Steven Cohen)。尽管有人认为这幅作品只值800万美元,但科恩还是花1 200万美元买下了它。

2007年6月,达米安·赫斯特试图卖掉一个真实大小的铂金头盖骨,上面镶嵌着重达1 106克拉价值1 500万英镑的工业用钻石,其中还包括额头正中一颗价值400万英镑的52.4克拉粉钻。这个作品就是在赫斯特的Beyond Belief个展上展出的《上帝之爱》(For the Love of God),它是死亡的象征(memento mori,拉丁语的意思是“记住你终将死亡”),开价5 000万英镑。2007年9月,这幅作品被赫斯特自己和其他一些投资者全价买下,后来转售了出去。

《生者对死者无动于衷》的售卖标志着市场无法阻挡的上涨期,而《上帝之爱》未能卖出也和各种经济指标一样清晰地标志着发展的顶峰。

并行论对那些无关的对象赋予了常见的思维过程和相似的评估方法。赫斯特很明显是对冲基金经理们偏好的艺术家,而那些经理那时确实相当有钱。价格的浮动表明了过度的非理性。赫斯特那些抢手作品的本质,乃至作品的标题,都满足了那些金融家傲慢浮夸的自我形象。《生者对死者无动于衷》里的虎鲨张着嘴,随时准备吞下它的猎物,这也投射着对冲基金的杀手本质,金融市场中的人最惧怕掠食者。科恩自己也说,他很喜欢“整个的恐怖氛围”。村上隆的作品也能说明这一点。受到19世纪日本葛饰北斋的著名木刻画《神奈川冲浪里》的影响,村上隆创作了727幅关于DOB先生(Mr.DOB)的作品,作品里战后米老鼠的形象就像云端的上帝或浪中的虎鲨。这些作品由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和史蒂文·科恩共同所有。

在某些人性危机中,并行论也是潜在的原因。我们都知道高水平债务是全球金融危机的主要原因,其中缺失的债务逻辑与其他问题的逻辑一样。在金融系统、不可逆的气候变化以及石油、食物、水等重要资源不足等问题中,有着惊人的相似性。经济和财富的增长以借钱为基础,社会透支产生了债务,也加速了消费,因为债务就是用来购买那些能抵御未来还款不确定性的东西的。人类社会污染了地球,造成了不可逆转的环境变化,缺乏对环境保护的关注,一些宝贵而有限的自然资源被肆意开发。

在每一个地区,人类社会都在掠夺大自然并将问题转嫁给自然,目前的经济增长和短期的利益付出了日后才会显现的代价。

否认这是出于鼠目寸光与贪婪之心就太虚伪了。它潜在的重要认知因素也就是类似的解决办法——掠夺自然并将问题嫁祸于自然。这种方式不断出现在各种问题中,人们根本不顾这种方式的后果、适用性和可取性。这样的并行论自我循环,最终会导致系统性崩溃。

认识和理解这样的并行论是提升我们认知能力的一种方法。它能为特定趋势的预测提供更好的机制,能让人们借鉴不同的领域,增强思维的辩证性。但这也需要我们突破高度分化和窄化的教育学科设置、僵化的体制结构以及分析与解决方式的局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