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变革-盎格鲁-撒克逊时期英国

时间:2023-12-03 14:59:02

社会变革

如果说从阿尔弗雷德王朝到爱德华时代,英国政府发生了巨大变化,那么英格兰社会也是如此。从9世纪中期到11世纪中期,人口和经济迅速增长。现在没有关于在“末日审判书”之前的数据,但文献、考古和地貌方面的证据有力地暗示出,未来英格兰社会的许多方面在那些年代里已开始成形。毫不奇怪,更多的人口意味着更大的城镇。到诺曼征服之时,英格兰已经出现了我们今天能够理解的意义上的城镇:拥有大量集中的人口并且有市场和商人,成群的工匠集中在特别的区域,有行会和章程以及大量的教堂,有些城镇还有迅速扩展的郊区。盎格鲁-撒克逊时代后期的法律条文根据它们被容许拥有多少铸币者来区分商业中心或者说“港口”(并不一定沿海)和大型设防城镇。城镇包括大多数的阿尔弗雷德式设防城堡和许多修道院中心区域,但它们并不局限于那些在古代十分重要的地区。我们甚至不能猜测有多少地方市场,但在13世纪首次出现的大量地方市场也许比它们看起来更为古老。

社会变革-盎格鲁-撒克逊时期英国

那些正在涌现的城镇是迅速发展的乡村的组成部分。地貌研究表明,在人口比较密集的区域出现了居住地集中的倾向,分散在各地农场上的居民集结到村庄里。同时,农业生产变得更为复杂和更为合作协调,以至到1066年时,英格兰的许多地区都有“公地”,由混合拥有这些土地的农民共同耕种,因此很可能是遵循各种合作协商的种植模式。土地制度的早期发展情况现在仍具争议,但最早在10世纪,我们能看出中世纪英格兰的开放性田野地带和周围的“林地牧潮区域之间的差异。关于集居形式、农业生产和土地所有这些方面的变化之间的关系,尚有许多问题不能确定,但这一变革过程似乎经历了几个阶段并且一直延续到诺曼征服之后很长一段时期。而且还有迹象表明,有时变革并非自发的发展进程,而是来自上面有计划的安排。农民社会被划分为更多的阶层并被更紧密地整合在一起,而领主们对他们的佃户提出了更严厉的要求。

一个原因是有了更多的封建采邑和采邑领主。除了那些发展滞后的地区,绝大多数的旧式“多重所有领地”到11世纪已经被肢解成面积与现代牧区大致相当的区域。人口增长,种植面积扩大,原来的“广泛”体系中那些组成部分成为了独立的实体。10世纪流传下来的土地证书比8、9世纪加起来还要多,它们中大多数是授予较小单位的土地,而且相对来说,获得者更多的是世俗人员。贵族们安居下来:虽然他们仍然是从军事的角度看待自己,但他们似乎开始显得不那么像武士,而更像是绅士。考古发掘揭示出,到1000年,农村各地散落着采邑庄园,有的还设有防御工事。下层乡绅扩大,成为农村地主阶层;《末日审判书》表明,在1066年英格兰有数百个采邑领主。

这就是大多数牧区教堂出现的社会环境。正如国王和主教们在7、8世纪兴建修道院一样,乡绅们在10、11世纪修建采邑教堂。修道院牧区在缓慢地消亡,在其内部越来越多的采邑正在获得与之竞争的属于它们自己的教堂,由采邑的神甫管理。教区组织发展史上这一关键阶段是渐进和非正规的,在本质上是民间所为。11世纪的教堂实际上是为它们的领主所“拥有”(在诺曼征服之前和之后都是如此),而且它们的作用是由受谁控制而非提供精神指导的角度来决定的:教堂的作用是为领主及其家庭和佃户们的需要服务。我们几乎无法谈论像“堂区制度”这样正规的体系,虽然其原初状况已经存在:1700年的牧区教堂中很可能超过一半都建于1066年之前。

所以,英格兰乡村那些令人熟悉的标志——村庄、采邑庄园、教堂——主要是在盎格鲁-撒克逊后期成形的。对于大主教伍尔夫斯坦来说,后面两项是乡绅身份的正常标志,他在1000年前后写道:“如果一个下层自由民富裕起来,拥有了整整5海得的土地,一座教堂和一间厨房,一架教堂钟和一道要塞城堡门,在王宫里有一个座位和特殊职位,那么他从此之后就配被称为乡绅。”这段著名引文中的“要塞城堡门”引发了一个已无需争论的问题:在前征服时代的英格兰有城堡吗?有一位作者把私人城堡与封建主义等同,并确信后期撒克逊英格兰并非封建社会;他争论说,除社区性设防城镇外,英格兰没有其他的要塞城堡。然而如果一座严密设防的庄园建筑能被看作是城堡的话,那么城堡的存在主要说明,社会已经包括一个以土地为基储具有相当地位的贵族阶级。实际上,考古发掘现在证明,严密设防的建筑的确存在,而且大约建造于1000至1050年间,结构复杂并被堤岸和壕沟围绕的庄园建筑,在北汉普敦郡的苏尔格拉夫和林肯郡的戈尔索都有发现。这些考古现场表明,撒克逊后期普通乡绅的住宅能同12世纪和13世纪初大多数庄园建筑一样壮观。

战争正在变得更为专业化,因而装备自然也更为昂贵。到10世纪末,一种军事服役制度已经发展起来,根据这一制度,以每5海得为单位,负责为民兵组织(fyrd,即militia)提供一名士兵及其装备。这等于承认,不能期待一般的农夫能以他的财力来装备自己,因此也意味着战斗人员的地位得到提升。根据伍尔夫斯坦的说法,5海得是对一个乡绅最起码的地产要求,而铠甲和武器也成为乡绅身份的另外一个标志。一个全副武装的后期撒克逊武士并不是一个平民变成的士兵。

到艾特尔雷德统治时期,修道院改革已经失去了动力。斯塔福德郡的伯顿修道院(1004)和牛津郡的恩舍姆修道院(1005)是最后的伟大建筑。因普遍的政治混乱和财力的耗尽,大规模的资助和宏伟建筑的修建很快结束了。但爱德华的虔诚的确促成了一项英格兰空前的建筑项目。大约在1050年,他以与英格兰君主身份相符的规模开始重建在威斯敏斯特的老修道院。在英格兰,建筑艺术发展缓慢,而在诺曼底,在那之前的40年里其发展却蔚为奇观:埃德加时代最优秀的建筑若与在贝尔奈和凯恩的修道院教堂相比,几乎不值一提。所以,为了建造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爱德华把目光投向了诺曼底建筑师,他那最终建成的教堂即使按他们的标准也十分辉煌壮丽和富有创造性,而且很可能也受益于英格兰的装饰传统。多少有点讽刺意味的是,韦塞克斯王室最后的里程碑式伟大建筑竟然主要是诺曼文化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