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性自由与创造性忠诚:有神论人道主义-存在主义简论

时间:2023-12-06 05:29:03

创造性自由与创造性忠诚:有神论人道主义

我们看到萨特在他的讲演中简明扼要地提及了有神论存在主义,继而用似乎排除或至少低估上帝信仰的言辞讨论了存在主义。但并非所有的人道主义者都是无神论的。实际上,有神论者以一种类似于海德格尔的方式提出,由于无神论把人仅仅归结为是自然的产物而无内在的价值或终极的希望,因而低估了人的真正价值。再有,最为人关注的还是以后的存在主义者赋予个体的那种自由或自主。无神论者宣称,这种自由是绝对的。他们强调,不管人把上帝看得有多完美,这都是以牺牲人的完美为代价的,神学只是颠倒了的人类学。尼采关于上帝之死的论题导致他提出一种伟大的无神论,人凭着这种无神论不顾宇宙的冷漠,像西西弗斯那样坚定前行。

创造性自由与创造性忠诚:有神论人道主义-存在主义简论

相反,有神论者则坚持认为,人类的明显特征就是他们并不仅仅是向海德格尔的存在敞开(尽管有人会以含糊的有神论方式来解释海德格尔),也向进行理解和表现关切的上帝敞开。对有神论者来说,自由是真实的,但却是受造之物。他们把世界和我们的生存看作是一种恩典,鼓励我们充满爱心地回应。我们相应的态度应是马塞尔所说的对这一恩典的“创造性忠诚”。和海德格尔一样,马塞尔拒斥对技术世界的崇拜以及培育了这种技术世界的数学式思维。(海德格尔论证说,技术在当代社会中取得统治地位,大自然和人类被简化为纯粹的“资源”,这些都是几个世纪以来我们遗忘“存在”和我们控制欲发展的逻辑结果,这一点在尼采的强力意志学说中臻于顶峰。)与加缪拒斥任何终极希望形成鲜明对比。马塞尔关注的焦点恰恰汇聚在人类希望的细微差别上,这个希望与对他者允诺的信任和信仰有关,而与某种非人格力量的可靠保障无关。似乎专为反对加缪的立场,马塞尔强调,从形而上学上讲,唯一真正的希望并不在我们自身,这种希望源于谦逊而非骄傲。

加布里埃尔·马塞尔(1889—1973)

巴黎人,终其一生都住在巴黎,他首先把“存在主义者”这个术语用于萨特。因反抗当时占统治地位的观念论哲学,他想成为一位实在论哲学家。除了享有盛誉的吉福德讲座(该讲座内容以《存在的神秘》〈1950〉为名出版),他的大多数哲学著作,从《形而上学日记》(1927)开始,都具有沉思默想的风格。作为皈依天主教的信徒,他保持了一种很深的宗教情怀。他展现出哲学与想象文学之间的一种存在主义式的统一,他认为自己的哲学思想或许最好地体现在他已出版的30多部戏剧中。

卡尔·雅斯贝尔斯详细阐明了一个名为“哲学信仰”的概念。他说这种信仰既不同于启示宗教的信仰,也不同于无神论。这种信仰包含了一种把“超越性”看作是我们自身生存最深的潜力所在的态度,同时它还表达了我们在“界限境遇”中的有限性体验,这些体验包括痛苦、内疚和死亡。雅斯贝尔斯的作为一种界限境遇的死亡概念类似于海德格尔的“向死而在”,它促使我们去关注一个我们无法概念化的生存维度。以此方式,而不是通过标准的理性论证,我们就间接地接近了超越性。对雅斯贝尔斯来说,超越性就是奠定我们生存基础的绝对他者。像马塞尔一样,雅斯贝尔斯把生存看作是他称之为超越性的不可对象化的存在的赐予;像海德格尔一样,他强调,超越性只向生存展现它自身(生存像海德格尔的“此在”那样起作用,即意指人类存在方式)。只有人类才会思考他们为何生存。这就提出了我们的偶然存在这个典型的存在主义问题。

卡尔·雅斯贝尔斯(1883—1969)

出生于德国奥登堡的富裕家庭,早年学医,他的第一部主要出版物是《普通心理病理学》(1913)。不久后他的兴趣转向哲学,出版了《世界观的心理学》(1919),并在1921年接受了海德堡大学的哲学教职。他第一个把他的探讨称作“生存哲学”。这是一种有神论存在主义,关注像痛苦、内疚和死亡这样的界限境遇。体验这些界限境遇,既能感受我们的有限性,又能体会到他所说的“超越性”或是对我们生存基础的暗示。纳粹认为他“在政治上靠不妆,所以在1937年革去了他的教授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