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欧族系统

时间:2023-10-20 17:49:01关键词:民族杂居

近东,在尼布甲尼撒时代,如果凌空俯瞰,我们所见正如一片汹涌的人海。海中人忽而集中,忽而分散。他们你压我,我压你;你咬我,我咬你;你吃我,我吃你!对这一人海细加分析,我们可以发现,其中有大的部落,有小的集团。大的集团为数少,小的部落为数多。大的集团,总是被小的部落密密包围。那些大的集团,就是埃及、巴比伦、亚述及波斯几个大帝国。那些小的部落,就是辛梅瑞安(Cimmerian)、西利西亚(Cilincian)、卡帕多西亚(Cappadocian)、比希尼亚(Bithynian)、阿斯卡尼(Ashkanian)、密细亚(Mysian)、卡里亚(Carian)、吕西亚(Lycian)、潘菲利亚(Pamphylian)、皮西迪亚(Pisidian)、利考尼亚(Lycaonian)、非利士人(Philistine)、亚摩利人(Amorite)、迦南(Canaanite)、阿拉米人(Edomite),亚扪人(Ammonite)、摩押人(Moabite)及其他数以百计的小国家小部落。

这些小国家小部落,在别人看来,实在微不足道,可是在他们自己看来,他们每一个都是历史的主角、世界的中心。今天写世界史的人,对于他们往往一笔带过,这让他们很不服气。环绕着几个安定帝国的国家或部落,一般均以游牧为生。自有历史以来,这些游牧民族,对于以农耕为主的帝国,一直是一种很大的威胁。周期性的旱灾常迫使他们侵入比较富足的农耕地带。于是,一场战争接一场战争,彼此打得难解难分。战到最后,通常总是游牧民族获胜。环顾全球,凡属文化滋生之地,四周总有游牧民族跟着。

近东一带的游牧民族,随着时代的演进,不少曾具有国家形态。不过对于这些民族,我们所关注的,并不是其国家的活动,而是其人种的渊源。以米坦尼人(Mitannian)为例,我们感兴趣的,并不是他们曾使埃及帝国感到困扰,而是他们是历史上首先露面的印欧种人。米坦尼人崇拜的神,有密特拉神(Mithra)、因陀罗(Indra)及伐楼拿(Varuna)。这一族人,在亚洲出现后,先活动于波斯,后活动于印度。今天我们所称的雅利安族,很有可能就是米坦尼人的后裔。

在最早出现的印欧人中,文化较高、势力较大的一支,叫赫梯。这族人到达小亚细亚,显然是经由博斯普鲁斯海峡、达达尼尔海峡、爱琴海及高加索。他们到达这黑海之南的山区半岛即今日之小亚细亚,以武力征服了农耕土著,以统治阶级自居。

印欧族系统

公元前1800年,赫梯势力已伸展至底格里斯及幼发拉底河上游一带。这时,他们对原为埃及属国的叙利亚已大有影响。他们不好对付,由埃及英主拉美西斯二世为了维持和平,不得不和其王称兄道弟可以看出。赫梯在博阿兹柯伊(Boghaz Keui)建立都城。 建都后的赫梯开始有了文化。他们的文化,首先,以开采铁矿为中心;其次,制定法典;最后,创造巨型石刻雕像。

赫梯的语言,最近始被解通。研究学者中,最著名的为赫劳尼(Hronzny),他根据温克勒(Hugo Winckler)在博阿兹柯伊出土的1万多块泥简研究结果,发现赫梯语言大部分属印欧语系,其语尾及动词变化和拉丁及希腊语相似,有些单字显然与英语有着极近的血缘。

赫梯所使用者的象形文字,不过其写法很怪——一笔从左到右,一笔从右到左,如此交互前进。他们除自己的文字外,还学巴比伦人写楔形文字。赫梯与克里特人及希伯来人均有交往,克里特人用泥简书写,即学自他们。希伯来人之所以有鹰钩鼻,显然是这两族彼此通婚的结果——希伯来人具有雅利安人的血缘,近代史学家对此毫无疑义。赫梯所留下来的泥简,不少注有巴比伦及苏美尔文字。这些泥简有些是公文,有些是法令,有些是商品价格表。就这些泥简研究,我们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军事统治的专制国家。这一族人的消失,和他们的出现一样神秘。他们曾数次迁都——这可能与他们对铁的经营有关——其最后一个首都叫卡尔基米什,于公元前717年落入亚述人之手。

亚述之北出现过一个国家,亚述人称其为乌拉尔图(Urartu),希伯来人称其为阿拉拉特(Ararat),后人则称之为亚美尼亚。和其他小国相比,亚美尼亚算是最安定的。这个国家曾独立达若干世纪——自历史黎明时期起,至波斯把整个西亚纳入其版图时止。在号称伟大的王阿尔吉什提二世(约公元前708年)的治理下,亚美尼亚慢慢富强起来。他们开采铁矿,把所获之铁卖给希腊及亚洲其他国家。亚美尼亚相当富庶,他们有石造大厦,有精美雕像及花瓶,有繁复的礼节及仪式。这个国家最后衰败,是由于其与亚述连年战争。不过终亚述之世,亚美尼亚并没有灭亡。其灭亡是在波斯大征服者居鲁士崛起之后。

再往北沿黑海沿岸,存在着一个游牧民族,人称西徐亚。他们一半是蒙古人,一半是欧洲人。这是一个躯体强大、颔下多须的人种。他们擅骑,平常食宿都在车上。这族人对妇女施行“深闺闲居制”。对他们的男子而言,生活即战斗,战斗即生活。对俘获的敌人,血液就是饮料,人头就是酒杯。西徐亚人横扫西亚(约公元前630—前610年),所向无敌,凡其行经之处,遇人则杀,遇物则毁。他们向西曾进至尼罗河三角洲,向南曾抵达亚述——亚述的衰弱,就是经其一再攻击造成的。这族人横行各地,后因患了一种怪病,突然衰弱下来。其人口因病死亡枕藉,最后被来底亚所败,狼狈逃回老家。

公元前9世纪末,小亚细亚继赫梯之后出现了一个新的国家。这个国家就其文化而言,是联系赫梯与吕底亚及希腊的桥梁。这个国家的名称叫弗里吉亚。关于弗里吉亚,有着许多动人的神话。据传说,其开国之王叫戈尔迪乌斯(Gordios)。他本来是一个淳朴的农夫,受立为王时仅有两头牛。 第二代王弥达斯(Midas),是戈尔迪乌斯之子。他以奢侈浪费而又贪心著称。据说,他一度求神,让他所接触的东西一律变成金子。神准其所请,以致连他所吃的食物也因变成金子而无法下咽。当他快饿死时,才知金子并不可贵。在他苦苦哀求下,神才指示他跳到帕克托鲁斯(Pactolus)河去洗个澡,以便解除他这个贪心请求的后果。帕克托鲁斯河传说自此之后,便有金沙源源流出。

弗里吉亚人从欧洲进入亚洲,在安卡拉(Ancyra)建都。在颇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们对埃及与亚述称霸近东曾加以容忍。这族人自己无神,进入亚洲后,曾选择当地一位女神来崇拜。对那位女神,当地人叫“Ma”,他们则更名为赛比利(Cybele),这一名称得自女神庙宇所在之山,该山名叫卡比拉(Kybela)。弗里吉亚人相信赛比利是大地的精灵,万物的母亲。对女神的祭祀,全依当地的习俗。据传说,女神曾与美少年阿提斯(Atys) 相爱,为了保持她的圣洁,她曾令阿提斯把阳物割掉。因此,凡为女神的祭师,亦必以割去阳物为条件。这种神话,曾经传至希腊,并经文学家大肆渲染。罗马曾正式把赛比利迎入其万神庙。而弗里吉亚人一年一度为庆祝阿提斯复活而举行盛会,其种种仪式,自罗马嘉年华会中还可看出。

弗里吉亚在小亚细亚一度称雄后,即被一个新兴国家吕底亚击败。吕底亚之王盖吉兹(Gyges)于萨迪斯建都,统治该国达49年之久。在其统治期中,吕底亚的国力,旺盛达于极点。克里萨斯(公元前570—前546年)继盖吉兹为王,借原有之国力四出征服,不久即统一了小亚细亚。克里萨斯征服其附近小国所使用的是两种策略:一种是以重金收买各国最具势力的人,一种是以崇奉各国神道收服民心。他曾举行“百牛大祭”,宣称他是诸神的“宠儿”。关于克里萨斯,有一件事值得大书特书。他曾实行金银铸币, 这对地中海世界的商业而言,影响是重大的。过去这一带国家,无数世纪以来,通货虽曾以金、银、铜、铁为中准,但必须用秤来量,这太不方便了。

吕底亚人无文学作品留存。据说克里萨斯为讨被征服地区人民的欢心,曾以金银制成花瓶奉献土人所奉诸神,但这类花瓶也早已失去踪影。今天我们所见的,仅有卢浮宫博物馆所藏的少数花瓶。这些花瓶自吕底亚人墓中掘出,其制作之精巧与埃及、巴比伦相比并不差。在克里萨斯时代,吕底亚已深受希腊影响。希罗多德游吕底亚时,即发现这个地方的风俗习惯,除少数外已与希腊无异。不同的是,吕底亚人女儿的嫁妆大多是靠卖淫赚来的。

克里萨斯的败亡,相当富有戏剧性。据希罗多德说,这位国王曾在雅典贤人梭伦前显示他所拥有的金银珠宝,随后问:“现在你说全世界最快乐的人是谁?”梭伦连说了三个人,都是死者,没有提到他,让他很不高兴。梭伦走后,他即致力于反抗波斯。但谋划未成,波斯王居鲁士已兵临城下。据记载,吕底亚的兵力原不输于波斯,之所以失败,在于他们作战用马,波斯作战用骆驼。骆驼不比马凶却比马臭,马因不耐这种臭味跑了,吕底亚就败了。军队失败,都城陷落,按当时惯例,克里萨斯得自带火葬木材,携妻子儿女及诸王公大臣请死于居鲁士面前。木材已经架好,火把已经点着,这时克里萨斯才感到梭伦所说的话不错。当他正自悔恨时,居鲁士忽大发善心,令人把火扑灭,将他从火焰中救出,并带他到波斯,将他尊为上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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