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曼帝国的文明-文学与艺术

时间:2023-10-23 11:29:04关键词:苏里曼大帝

奥斯曼文明最弱的一环,莫过于获得知识与传播工具的贫乏。一般教育多被忽略。授课的对象仅限于热衷于教学法、法律或行政学的学生,而这些课程既冗长又繁重。穆罕默德二世和苏里曼花时间重组、改良这些错综复杂的课程,而权威人士对清真寺学院的贡献不亚于诸苏丹。这些机构中的教师社会与金钱上的地位较拉丁正教区的同行高了许多。他们正式讲述的是《古兰经》,却设法将文学、数学和哲学包括其中。毕业生虽在神学方面比科学方面研究得透彻,工程与政府方面却和西方保持并驾齐驱的地位。

百姓之中只有极少数识字的,但是识字者几乎人人会写诗,连苏里曼也一样。土耳其人也举办诗人朗诵的公开比赛,苏里曼也极乐意主持这种诗人赛会。这个时期受到尊荣的诗人共有100人,只是因为我们只热衷自己的伟大与辞藻,使我们连他们最伟大的抒情诗人马哈穆德·阿布杜尔·巴奇(Mahmud Abdu’l-Baqi)也忽略掉了。他可以说是四代元老,虽然苏里曼去世时他已40岁,其后又活了34年。他放弃早年修理马鞍的生意不做,改以作诗过日子,要不是苏里曼给他一份领干薪的差事,很可能会难以度日。苏里曼除了给他福利之外,为了赞美他,还特地写了一首诗来夸奖巴奇诗歌的优美。巴奇则以一首哀悼苏里曼去世的挽歌来投桃报李。下面这份译稿,为了保存原诗多重押韵而丧失了其肃穆的气氛,原诗中表现的情感和才华依旧跃然纸上:

命运之神的豪侠王子!奋勇抵御来袭者,

战马旋转或后足立地腾跃时,赛马场就显得太小!

奥斯曼帝国的文明-文学与艺术

马札儿人见他宝刀的光辉马上鞠躬!

法兰克人一眼辨出其标志恐怖的闪烁之人!

有如轻柔的玫瑰花瓣,他轻轻埋首尘土中,

财神——大地,把他如珠宝般地摆入盒里。

事实上他是高官显贵光芒的照耀,

达拉(Dara)武装国度里由伊斯坎德尔(Iskander)加冕的沙皇,

斯菲勒(Sphere)俯首于他脚下的尘土中,

大地崇拜的祠堂就是他高贵的厅堂之大门。

把最卑贱的乞丐立为王子只是他最小的礼物:

远比君主的慷慨、君主的慈悲超出许多!……

莫要拿被忧伤多变的斯菲勒折磨的方式来衡量他,

他放弃荣华富贵,为的是接近上帝。

要是我们看不见生命与世界,该有多神奇!

如日月般,地球放射出他优雅的俊容……

让云血滴滴哭泣,弯曲其形象!

让洋苏木在淤血色的花丛中发新叶!

让众星的双眼带着忧凄淌下辛酸的泪水,

让昏黑的天体含怒的心中冒出的烟幕显现……

他的灵魂——鸟儿——休马(Huma)似的,飞入天际,

除了几根骨头之外,什么也不留在地上……

愿天般高的库斯鲁的荣耀永存!

降福于君上的灵魂——尚飨!

土耳其人忙着征服大国,以致无暇专注于使伊斯兰国家闻名于世的细腻艺术。产生的只有少数优美的小画,带着式样淳朴、风格多样的特性。具有代表性的绘画则留给可耻的基督徒去画,这些人在当时继续以壁画来装饰他们的教堂与寺院。因此,曼纽尔(Manuel Panselinos)可能从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壁画得到部分灵感,画在亚陀斯(Athos)山上的普罗塔顿(Protaton)教堂壁画(1535—1536年)比拜占庭时期的壁画更自由、更大胆,也更柔和。诸苏丹从东方与西方请来艺术大师——从威尼斯请来金泰尔·贝利尼,从异教世界的波斯请来专作小画的沙赫·卡利(Shah Kali)和瓦利·让(Wali Jan)。至于画瓷砖,奥斯曼人则不须外人协助,他们自己对瓷砖上的画,运用到令人目眩的程度。伊兹尼克(Iznik)因当地彩陶的优异而闻名于世。小亚细亚的斯库塔利(Scutari)、布鲁沙和赫勒克诸城则专营纺织品,这些城镇所产的织锦和丝绒都绣着深色与金色的花饰,感动了也影响了威尼斯与佛兰德斯的设计师。土耳其的地毯虽然缺乏波斯地毯那种诗一般的光彩,然而它们庄重的图案与暖色博得欧洲人的称羡。科尔贝特(Colbert)唆使路易十四命令法国织业者抄袭某些土耳其的宫中地毯,却未成功。伊斯兰式的匠心仍然是西洋人技术所弗及的。

土耳其的艺术在君士坦丁堡的清真寺达到最高峰。 就连马沙德(Mashhad)城鳞次栉比的辉煌建筑,沙赫·阿巴斯(Shah Abbas)在位时的伊斯巴罕城都赶不上它,也许只有薛西斯一世在位时的波斯波利斯(Persepolis)城才能在波斯或伊斯兰教史上比得上苏里曼治下的首府。城中奥斯曼人的战利品和安拉同在纪念建筑物中表现出忠心与自负,众苏丹想以艺术和兵器来震慑其子民的用心也昭然若揭。苏里曼大帝在建筑物方面和他祖父“征服者”穆罕默德足相抗衡。他下令建造七座清真寺,其中有一座(建于1556年)以他的名字为寺院命名,虽然模仿了圣索菲亚大教堂拿小圆顶来环绕中央的大圆顶建造的形式,却优于后者。这座寺院的尖塔把他们最高音的祈祷升高到骇人的高度,正好拿来和庞大的底部成一尖锐的对比。寺院内部是数不尽的装饰物的集合:大理石或彩陶上金色的镂刻、斑驳的廊柱、黑色或白色的大理石拱门、染色玻璃镶入有网眼的石头所制成的窗、讲坛刻得仿佛费了毕生之力来完成似的。这一切的一切,若为了表示虔诚,则未免太豪华,为了祷告,也太夺目。据说设计这个寺院的人,是一个名叫西兰(Sinan)的阿尔巴尼亚人,他还设计了其他70座寺院,活了11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