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资源问题,怎样解决对水资源需求的日益增长

时间:2023-11-18 21:49:03

朱利奥·博卡莱蒂(Giulio Boccaletti):物理学家,大气与海洋科学家,大自然保护协会常务董事。

水资源问题,怎样解决对水资源需求的日益增长

我们应该担心水资源的现状。我不相信在关注当前问题的著作中,会没人提及“全球水资源危机”。总地来说,还是个合理的担忧。在今后的20年,我们将需要消耗比现在多大约40%的水来支持更大范围的经济活动,从食品加工到能源生产。因为全球接近一半的食品生产由20%的灌溉耕地提供,如果不获取、储存和提供更多水资源,我们就不可能满足日益增长的富裕人口对食品的需求。

对于这个问题,传统的解决办法是建立新的基础设施——水库、大坝、运河。在有些地方,特别是在那些还没有建立很多水利基础设施的国家,这或许是正确的解决办法。但通盘考虑,这种方法代价太大,不能作为我们唯一的解决办法。

我们必须改变用水方式,以较少的资源做更多的事情。遗憾的是,在提高资源生产力方面,我们没有很好的经验。1967年,国家科学院建立了资源与人类委员会,来回答新马尔萨斯主义的问题:我们能够提高资源生产力,以避免地球资源枯竭吗?人口的成倍增长是全球范围生态系统崩溃的前兆吗?将近50年以后的今天,好消息是我们还在地球上,不好的消息是,就像该委员会预见的那样,我们的生产力没有得到充分提高。目前为止,跟其他资源一样,水资源仍然是需求大于供应。

但是对水资源的担心不能停留在数量问题上。在发达国家,可溶性化合物正以微量浓度源源不断地流入江河水域。例如医药品(从抗炎药品到抗抑郁药品)、个人护理用品、洗涤剂、杀虫剂和各种各样的碳氢化合物,清单在不断加长。其中一些是否会导致显著的流行病学上的后果仍有待观察,但大多数情况下,常规的水处理技术是不能中途拦截它们的。

在生态系统方面,我们也做得不太好。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保护淡水资源只是爱好钓鱼的中年会计师们所担心的事情。不应该这样。地球上超过四分之一的脊椎物种生活在河流中,按比例算,在淡水生态系统中消失的物种比在其他生态系统中消失的要多。这种状况的恶化对我们来说也是个坏消息。生态功能良好的河流和毗连的生态系统,或许是经济活动过程中不断增加的水资源消耗的必要制衡力量。如果我们种植集约灌溉的农作物并增加化肥使用量,为了减轻它们的影响,确保饮水处理成本不会肆意增加,那么功能良好的河岸生态系统必不可少。面对气候变化,如果我们想提高应对洪涝灾害的能力,就必须将硬件水利基础设施与生态功能良好的湿地融为一体。

因此,我们有理由担心水资源,这一点毫无疑问。即便如此,当提到水的时候,“担心”(特别是有预感末日来临般的担心)是一种很无用的情绪。给水系统不只是我们的一道风景线,需要保护它不受人类活动的影响,它还是我们社会的基本要素和经济发展的基础。正因为水在我们几乎所有的事情中都如此重要,水资源才成为引发争端的重要原因。

能量回收再生系统有助于引起我们对全球水资源危机的警觉,但解决问题的关键不是让人们认识到问题,而是认识到这个问题的复杂性。可怕的是,除了这个专业的小圈子,我们还没能形成以事实为基础的、切实可行的方案来公开讨论水资源问题。我们不需要公众就“水资源战争”的可能性或水是一种可耗尽资源的(错误的)流行观点进行热烈讨论,我们需要的是讨论有哪些切实可行而又重要的选择可以做。

应该如何权衡食品加工与水资源缺乏之间的关系呢?关于水力发电我们有什么选择办法?它们的造价如何?与可利用资源保持一致的经济体应该是什么样的?确切地说,因为多重目标的水资源管理是复杂的,解决办法涉及方方面面,所以我们必须确保公众知道该提什么样的问题,让他们明白不得不认可这些折中的办法。

对许多国家来说,确保水资源能够不断满足日益增长的人口和经济持续发展的需要,这是复杂且昂贵的平衡措施。从全球来看,每年用于水资源管理的资金是6 000亿美元,堪比生产天然气所花资金的总额,这还不包括其他行业部门的开支——从农业到制造业——都会影响到水资源利用的程度。

过去,政府作为一般行政事务来负责这方面的大部分开销,并协商各方的用水平衡。但今天,很少有公共机构能获得必要的资金来支付这样的投资,许多机构已经是努力维持运转了。即使有资金,水资源管理问题也不再只是行政管理问题。当我们量入为出时,经济的方方面面都联系到了一起:工业、能源和农业的选择都变成了水资源的选择,我们为河流寻求的生态前景与就业和经济发展息息相关。

这些都是深刻的政治和价值取向问题,值得进行有针对性的公开讨论。公众必须在水资源方面讨论哪些是他们必须接受的取舍,就像他们讨论(或者说应该讨论)从能源到卫生保健一系列重要议题一样。如果做不到,我们的经济、社会和环境将不可避免地因此而更加匮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