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 Craig Venter克雷格·文特尔:“人造生命之父”,基因组学家,克雷格·文特尔研究所(J.Craig Venter Institute)创始人。著有《生命的未来》。
作为一个科学家,一个乐观主义者,一个无神论者和一个阿尔法男性,我不担心什么。作为一个科学家,我探究和寻求对周围世界及自己内心的理解。作为一个乐观主义者,每天都是我不断奋斗的新起点;每个早晨醒来,我心中都充满希望和激情。作为一个无神论者,我知道自己只有生与死之间的这些时间去完成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作为一个阿尔法男性,我相信我能够而且可以去解决一些问题并改变世界。
人类面临很多问题,比如为不断膨胀的人口供给足够的食品、水、住房、医疗和燃料。我坚信只有科学能为这些挑战提供解决方案,但是这些方案的采用将取决于政府和个人的意志。
我算是一个自由意志论者,我不想也不需要政府命令我能做什么或不能做什么,以此来保证我的安全。举个例子,我有时候骑摩托车很快,但我有全额医疗保险,所以不需要政府要求我戴上头盔以免在撞车事故中伤到自己。我戴头盔和全套的安全设备是因为我选择保护自己。吸烟问题则在一个不同的层面上。抽烟显然不利于健康,吸烟者改变他们健康状况的最好办法就是戒烟。如果这是问题的全部,那么政府就不该管制吸烟,除非它支付了吸烟者的健康保险。但是,科学已经表明二手烟对吸烟者附近的人具有负面的健康后果。因此,在我看来,那些管制人们在哪里能抽烟的法律和规则不仅合理而且对整个社会都有好处。
疫苗接种也是一样。全球人口一直膨胀的后果之一——尤其是再加上糟糕的公共卫生环境、不洁净的水以及抗生素的滥用——一直就是而且也将继续是新传染病的出现,包括那些人畜共患的疫情爆发。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我们看到了艾滋病、非典型性肺炎(SArS)、西尼罗热(West nile)、新流感毒株以及耐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MrSA)。2007年,美国死于耐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的人数超过了死于艾滋病的人数。传染病是当今世界上的第二大死亡原因,仅次于心脏病,位列癌症之前。2011年,在美国,死于抗生素耐药性的人数是死于交通事故人数的两倍。
传染病的出现有很多原因,但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与人类自身的行为密切相关。“疫苗接种容易引发自闭症”(已经被证明是无稽之谈)这样的谣言,导致一些父母选择不给孩子接种疫苗。他们相信这是一个公民自由问题,类似于戴不戴摩托车头盔的选择。但我认为那些回避疫苗接种的人们是传染病再度出现与传播的主要成因,某种程度上远比二手烟危险。疫苗是防止传染病传播最有效的方法,没有比强制接种疫苗进而消灭脊髓灰质炎和天花更好的办法了。
当新的或旧的传染性病原体(如病毒和细菌)感染了未接种疫苗的人,可能会发生基因重组,从而制造出这类病原体的新版本,那个时候它就可能感染那些对现存毒株免疫的人群。我们看到几乎每一种类型的传染性病原体都发生过上述情况,而且最令人不安的是,在我们自己工业化、富裕的、受教育程度高的国家里正在发现它们:比如百日咳的小规模爆发;一种中东地区的新型致病冠状病毒的出现;在约塞米蒂国家公园(Yosemite national park)由汉坦病毒引起的疾病;一种由猪传播给人类的变异流感病毒(H3n2v)在农村社区的出现。2013年的流感来得更早,而且比前些年更致命,波士顿因为流感病例和死亡人数而宣布进入医疗紧急状态。
躲避疫苗接种,制造公共卫生危险,这不是一个公民自由问题。未接种疫苗的人群,加上抗生素耐药以及动物栖息地的减少(这促进了致病病原体的人畜间传播),这些一起酝酿着一个潜在的灾难,从而使人类退回到前抗生素时代。我想,在像瘟疫之类的全球大流行和致死全球3%人口的1918年流感爆发之后,我们得到了教训,但是很明显,如果没有现代科学和医学,我们注定要再次栽跟头。
注:本文作者克雷格·文特尔的《生命的未来》已由湛庐文化策划,浙江人民出版社于2016年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