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用沙文主义看待思考

时间:2023-11-21 03:19:02

塔尼亚·伦布罗佐(Tania Lombrozo):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心理学副教授

不要用沙文主义看待思考

日常生活中被我们称为“机器”的东西,如洗衣机、缝纫机和咖啡机,都有相应的机械原理。它们与其他物体相互作用,将物质从一种表现形式变成另外一种:衣服被洗干净,布料被织成布,咖啡被煮好。但是,思维机器的出现已经深刻改变了我们对机器的看法。如今,典型的例子有笔记本电脑、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它们的运行也有着相应的数字技术原理。这使得它们能够处理信息、转换思想,更别说做数字求和、回答问题、为目标制订行动计划等任务了。

随着我们对机器的看法的改变,相应地,我们对思考的看法是否也经历了与之类似的转变呢?这个问题并不是一个新问题,而且回答是肯定的。不论机器系统的工作原理是液压的、机械的、数字的,还是量子的,某一阶段的科技通常都会给人们提供有关思想的隐喻。但对于我们如何看待思考,仅知道这些还不够,还要明确评价思考的标准,即什么是思考、什么不是思考。

你的洗衣机会思考吗?你的智能手机呢?我们倾向于认为智能手机和更加复杂的智能系统更加擅长思考,这不仅仅是因为它们更加复杂,而是因为它们的运行方式和我们的思考过程更加类似。我们知道,我们自己的思考不是机械的,也不局限于解决单一任务。成年人被看成是思考的立法者,即我们能断定什么是思考、什么不是思考。

心理学家已经迫使我们去扩展、捍卫和修正我们看待思考的方式了:文化心理学家开始质疑“西方的成年人给研究人类思考的课题提供了最佳样本”这一观点;发展心理学家已经提出“尚不会说话的婴儿是否会思考以及如何思考”的问题;比较心理学家对“非人类动物是否能思考以及如何进行思考”这样的课题很感兴趣;当然,哲学家对类似的问题也给出了他们的见解。在这些学科里,由于我们意识到“人类自身的思考是唯一标尺”是一种先入之见,并否定了它,这使得我们在理解人类如何看待思考这一问题上取得了进展。仔细关注经常会溜进有关思考的讨论中的假设,并禁止任何一种思想的沙文主义,使得我们受益良多。

在论及思维机器时,我们同样要面对很多与上面诸多问题一样的问题。对此,这里有两种比较诱人的基本观点,但我们必须用批判性的眼光看待它们。其中一个观点认为,我们成年人的思考是最高级的,或者说是唯一一种真正的思考。例如,“智能”计算机系统有时候会因其简单粗暴的思考方式而受到诟病。但问题是,这是思考的另外一些表现方式吗?或者说,我们需要放宽对“思考”的定义吗?

另外一个值得关注的观点刚好与之相反,该观点认为,思维机器所表现出的思考方式是最好的或是唯一的。例如,有证据表明,情绪会影响人的思考方式,尽管有时候这种影响是有益的。但也有证据表明,我们的思考有时候会受到社会和环境的影响,在与外界的交互中,还要依赖于专家和工具的帮忙。因而,在这些情形下,拒绝这样一种混乱的思考方式,转而走向无情绪的、独立自主的思考个体——类似于个人计算机,它们没有同情心,无需同伴就可以愉快地前行,这是非常诱人的。

在有关思考的人类沙文主义标准和20世纪90年代的笔记本电脑之间的某个切入点,似乎是看待思考的最好的方法,即承认思想有多种实现方式和目的。人工智能最新的进展正迫使我们反思一些假设,而这不仅要求我们需要从多方面进行思考,来想象其他的可能性,同时也要求我们换一种方式来看待思考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