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教为什么能与哲学结合

时间:2023-11-29 10:29:03

需要明确的是,基督教神学和基督教哲学是有所不同的。

基督教神学是一种宗教思想,它关注的是人的生存问题,是一种信仰。而哲学,则是一种理性的思考结果,强调的是理智。神学和哲学在本质上是有冲突性的,因为一个讲究信仰一个讲究理性。那么,这两者是如何结合的呢?基督教为什么能与哲学结合?

基督教为什么能与哲学结合

公元之初,当古希腊晚期的哲学像一位耄耋老人步履蹒跚地走向自己的终点的时候,一种新的哲学形态已经不失时机地出现在这块久受希腊理性文化精神浸润的土地上了,并且显示出生机勃勃的活力,并最终取代了希腊哲学。这种新的哲学就是基督教哲学。

什么是基督教哲学

所谓基督教哲学,指的是一种由信仰坚定的基督徒构建的,自觉地以基督教的信仰为指导,但又借助人的自然理性来论证其原理的哲学形态。说得通俗一些,就是有一群人,他们信仰基督,同时具有一定的知识文化素养和哲学素养,于是他们通过哲学的方式来为基督教辩护,从而产生的哲学形态就是基督教哲学。

从基督教诞生至今,有无数的基督徒积极地献身于这项事业,从而形成了基督教哲学的连续性传统。

基督教创建之初,当时的罗马人信仰多神教,他们认为宣扬彼岸福音的基督教不过是蛊惑人心的民间教派之一。从尼禄皇帝第一次迫害基督徒开始,罗马帝国的统治者们对新兴的基督教进行了不下十次的大规模迫害。但随着越来越多的罗马人皈依基督教,它终于在公元313年《米兰敕令》中被宣布为罗马帝国的合法宗教,并在公元4世纪末取代了传统的多神教成为国教。

基督教在产生之初并不是一种哲学,而是一种宗教的实践运动。然而,在独特的社会历史条件下,基督教却开始与哲学慢慢结合,造就出基督教哲学这种独特的理论形态。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基督教与哲学的结合

首先,当然是基督教作为新生的宗教自身理论建设的需要。基督教产生之时,既没有统一的经典,也没有统一的组织。对于当时广泛流传的《新约》的部分内容,如保罗书信和几部福音书,内部理解不尽相同,使得基督教内部派别林立。现实要求基督教对自身教义做出理论的反思,以理论的统一来促进实践的统一,而这种反思只能采取哲学的方式。或者换句话说,基督教正是借助哲学的反思,才真正达到具有自我意识。

其次,基督教从创立起,就遭遇到以哲学理性为代表的强大的希腊罗马文化。当时的知识分子接受希腊哲学的教育,他们所理解的概念世界与《圣经》所描绘的概念世界截然不同,基督教应该如何回应接受希腊教育的那些知识分子?显而易见,在与哲学的争斗中,哲学自身的语句和概念正是基督教为其自身辩护的最佳武器。

于是,基督教会中有一批或多或少具有哲学修养的信徒挺身而出,借用希腊哲学尤其是新柏拉图主义,在理论上捍卫基督教信仰。这些人著书立说,力图使基督教的信仰和哲学的理性统一起来,他们的理论通常有很强的护教色彩。通过他们的努力,基督教第一次有了相对统一和完整的教义,因而他们被尊称为教父,他们的思想被称为教父哲学。教父哲学是基督教哲学的第一个历史形态,其代表人物是奥古斯丁。

公元4世纪末,罗马帝国逐渐分裂为东西两个部分。公元5世纪末,西罗马帝国被一系列的蛮族国家所取代。蛮族国家中最强大的法兰克王国在基督教会的支持下实现统一,西欧开始推行封建制度。作为旧世界硕果仅存的文明,基督教在客观上担负起了延续西方文明的使命。于是在基督教所创办的各种学校中,形成了基督教哲学的第二个历史形态——经院哲学。经院哲学主要从理论上论证、阐释教义,化解《圣经》和教父哲学中所包含的一些不协调因素,使神学进一步系统化和理论化。经院哲学在论证上往往比较烦琐,其代表人物有安瑟尔谟和托马斯·阿奎那。

基督教哲学与希腊哲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总体来讲,希腊哲学的精神是一种乐观主义的悲剧精神,它的主题是命运、必然性和规律。不过在命运面前,希腊人不是消极的,他们对现实生活保持着乐观向上的态度,形成了崇尚知识的理性主义和人文精神。基督教哲学则相反。在特定的社会历史背景下,中世纪的人们逃避、抛弃和否定了现世生活,以否定现实的方式谋求灵魂的救赎,把人世生活看作是走向天国的一段旅程,试图通过信仰上帝来使灵魂得到永生。

那么,基督教哲学带来哪些不同于希腊哲学的问题和观念呢?当然,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

首先,基督教哲学贡献的是它的超验性。虽然希腊哲学思想中也不乏超验的思想,如我们前面讲过的柏拉图理念论,但是从主导的方面来看,希腊哲学是现实主义的,而基督教哲学却以弃世绝尘的方式向人们展示了一个无限的超越的世界,即天堂和上帝的观念。这一点丰富了人类的精神世界。

其次,是人类中心论的观念。希腊哲学家们多数把人类看作天地中诸多造物中的一种;人当然是一种高级的造物,但仍然不具有独一无二的地位。岩石、泥土、草木、鸟兽、人类和诸神,所有这些东西都存在于同一个有限的宇宙之中。在基督教的观念里,情况就不同了:上帝是一个存在于这个世界之外的位格,而这个世界——这个存在着岩石、泥土、草木、鸟兽、人类的世界,则是上帝为了人类能够被拯救而创造出来的。人在基督教的观念里有着独一无二的地位,是宇宙万物所围绕的中心。

最后,是线性的历史观。在基督教思想中,历史不像斯多葛主义那样是循环的,而是线性的。历史向前进行:创世、人的堕落、基督的诞生、耶稣的生活和复活、罪和拯救之间的斗争,所有一切都预示着末日审判的到来。来源于基督教的线性历史观,即认为历史是不断前行的,这种观念塑造了我们大多数现代人对历史的一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