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士坦丁和文明教化-基督教的胜利

时间:2023-10-22 00:29:01关键词:基督教的胜利

大公会议后的一年,君士坦丁将拜占庭从废墟中重建为一座新城,称其为新罗马(Nova Roma),而后人以他的名字命名。公元330年,他离开罗马与尼科美狄亚而定都于君士坦丁堡。在那里,他处在那令人难忘、华美壮观的东方式的宫廷内,感觉到此城对军队与人民在精神上的影响力足可弥补那庞大的费用。他以精明的外交政策与手腕保卫他的军队,以人道的法令来缓和专制,提倡文学与艺术。他勉励那些在雅典的学校,并在君士坦丁堡建立一所大学,由国家聘请教授,教授希腊文、拉丁文、文学、哲学、修辞学与法律学,并为国家训练官员。他扩大各省医师与教师的权利;命令省长成立建筑学校,以各种利益奖励人们入学。艺术家们免服公民义务,使他们能够有时间倾尽全力于他们所学,并传给后代。帝国的艺术珍藏在君士坦丁堡内,使得它成为一个优雅的首都。

在罗马,建筑早在马克森提时就开始了。有一所大的会堂,从马克森提时开工,直到君士坦丁时才完成。这所建筑物代表了西方古典建筑的最佳创作。为了配合一个大的浴室,这幢建筑占地330英尺长,250英尺宽。中央大厅有144英尺长,82英尺宽。屋顶由3个交叉的混凝土圆顶构成,高120英尺,部分由8个大支柱顶着,这支柱对着6英尺高的科林斯式圆柱,走道是由花色大理石砌成的,墙壁支柱与支柱间竖着许多雕像,壁的本身则延伸过屋顶,好像是中央圆顶的悬空支柱。后来的哥特式与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也发现了许多类似这样的圆顶与支柱。布拉曼特(Bramante)设计圣彼得教堂,他计划要“建造万神庙,高过君士坦丁的教堂”——那就是由一个巨大的圆顶盖住教堂中央的空间。

这第一个基督徒皇帝在罗马建了许多教堂,为了庆祝他当年的穆尔维安桥大捷,又于公元313年兴建那座直到今天还矗立在特里翁菲大道上的拱门。这是罗马遗迹中保存得最完整的作品之一。尽管拱门上有部分物件失窃,仍未明显地破坏其原有的壮丽。四个成比例的支柱立在雕刻的柱基上,将三个拱隔开,支持一个装饰华丽的柱顶线盘。顶楼则放着从图拉真与奥勒留时代留下的浮雕、铸像;在支柱间的圆形浮雕,是得自哈德良时代的某些建筑,其中两件是君士坦丁时代的艺术品。那随意刻画出来蹲着的身形,那正争吵着的丑陋的侧面并露着前腿,头堆在头上,替代了原有的透视法,一切都显出一种粗俗的技巧与风格。但线条的刻画分明,却也显出光与暗的差别、空间立体的协调,并且主题表现出一种活力。从这些看来,意大利的艺术似乎已决心要回到原始时代。放在保守宫中君士坦丁那巨大的身影特别表现出这种原始的风味,使看到的人都怀疑,一个主持尼西亚会议时谦和、慈善的人,在这里看起来却像个冷酷的野蛮人——除非是这位艺术家预先表现了吉本那句讥讽性的话:“我是描述野蛮与宗教的得胜。”

4世纪初期,一种新的艺术形成了——以微型图(miniature painting)来装饰书籍。文学作品这时也以基督教为主题。卢西乌斯·拉克坦提乌斯在他所著《圣职制度》(Divinae Institutiones)中(公元307年),详细解说了基督教的理论,而在《大迫害》(De Mortibus Persecutorum)中(公元314年),他以雄辩家西塞罗式的优雅但阴险恶毒,来描述那些逼迫基督徒的皇帝最后的结局。拉克坦提乌斯写道:“宗教是不受拘束的、非强迫的,是自由的。”此语其后造成一种异端邪说,是拉克坦提乌斯生前所无法弥补的。还有在宗教文学上更有名的,恺撒里亚地区的主教尤西比乌斯,他在为前任主教庞菲卢斯——一个他最崇敬的人——做主教书记与图书馆管理员时,就开始他的文学生涯。庞菲利在接收俄利根的藏书后,建了一个尽人皆知的最大的基督教藏书处。整日埋首于这些,尤西比乌斯成为那时代最博学的传教士。当庞菲卢斯在加莱里乌斯的逼迫下死后(公元310年),尤西比乌斯对事后人们不断询问自己是如何逃生的问题不堪其扰。后来,由于他做了阿里乌与亚历山大的调解人,又树敌甚多。但他成了君士坦丁宫廷中的记录人,并被任命纂写皇帝的传记。他在文学上的一部分作品现被收集在一本最完整的古代纪年历史《世界史》中。尤西比乌斯将宗教历史与世俗历史按同时发生的年代对照着写出,并尽量将亚伯拉罕到君士坦丁间重大事件所发生的时间找出。后来所有纪年史就都依据他的“规条”。

君士坦丁和文明教化-基督教的胜利

尤西比乌斯到处收集资料,在公元325年完成了《教会史》(Ecclesiastical History)一书,描写了自创始到尼西亚会议期间教会的发展。第一章是最早的历史哲学——描写时间即上帝与撒旦的战争时间,所有发生的事件都在促使基督的得胜。这虽编排的次序不太恰当,但描写得非常深刻。资料是经过谨慎选择和审查过的,所以它与任何其他古代历史著作一样精确,为后代查询提供了方便。他其间引证了许多重要的资料。他学识丰富,笔锋常带感情,辩论到神学观点时,文笔特别生动、锋利,公然地排斥那些不能造就基督徒读者或不能支持他哲学观点的事。他设法写出大公会议的实况,而尽量避免提到阿里乌与亚大纳西。他以同样不实在的笔法将《君士坦丁的传记》(Life of Constantine)写成一篇颂词,而不像写传记。谈书首先以8个章节描述有关皇帝的虔诚与善行,并写出他“如何在30多年中以虔敬的态度统治国家”。从这看来,没有人能想到君士坦丁曾杀死自己的儿子、妻子与侄儿。

就和奥古斯都一样,君士坦丁对什么事都处理得很好,只是家庭总不和谐。他与母亲间的关系非常密切。显然她是受君士坦丁的要求,到耶路撒冷去,将那据说是建在救世主坟上的阿佛洛狄忒女神庙拆毁。据尤西比乌斯记载,其上的圣墓与基督受死的十字架突然发亮。君士坦丁下令在这墓地上建造一座教堂,并将那些遗留的圣物保存在这圣地里。就好像在古时,异教徒珍藏他们在特洛伊战争中遗留下来的古迹,就连罗马本身也曾夸耀过特洛伊城安危所系的智慧女神帕拉斯。如今,基督徒世界不但改变了古代人类外表的生活方式,并更新其本质,开始搜集并膜拜基督与圣徒的遗物。海伦娜在传说中基督所诞生的地方伯利恒兴建了一所教堂,她对待那里的修女们非常谦恭,当一切就绪后,她返回君士坦丁堡,死在儿子的怀中。

君士坦丁曾两度结婚:原配是米内尔维娜,为他生了个儿子,名为克里斯普斯;继室是马克西米安的女儿福斯塔,为他生了三儿三女。克里斯普斯长大后成了一个优秀的士兵,曾帮助父亲在对李锡尼战争中立下大功。公元326年,君士坦丁下令将克里斯普斯处死,几乎在同时又将其妹康斯坦蒂亚(Constantia)与李锡尼所生之子利西尼亚努斯处死。不久,福斯塔又在其丈夫令下受死。我们不知道这一连串事件发生的原因,索西穆斯确信是克里斯普斯向福斯塔求爱,福斯塔在皇帝面前控告他。但海伦娜因爱克里斯普斯过切,为他报仇,就说服她丈夫,说是福斯塔引诱他的儿子。也或许是福斯塔设计除去克里斯普斯,这样她自己的儿子就可继承王位。而利西尼亚努斯之死,可能是由于他想阴谋得到昔日父亲所拥有的王国。

福斯塔的愿望,在她死后终于实现了。公元335年,君士坦丁将帝国遗留给他的儿子与侄儿。在两年后的复活节上,他庆祝在位30年。后来,感到死之将至,他到附近阿基里隆洗热水浴。当他病情加重时,请了一位牧师为他做洗礼,他有意延迟到现在才受洗,是希望借此洗尽他一生的罪污。然后这位年届64岁、疲惫不堪的君王,脱去皇室的紫袍,换上初信圣徒所穿的白长衣,安详地去世。

他是位有权威的将军,杰出的行政人才,卓越的政治家。他继承了戴克里先中兴的大业,并完成它。经由他们的努力,罗马帝国又持续了1150年之久。他承袭奥勒留与戴克里先的君主专制政体,一方面是出于虚荣心与野心的驱使;另一方面,他认为在这动乱时代,专制的统治是必要的。他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将帝国分给他的儿子们。也许他早已想到他们会像他当初一样为争夺王权而战,不过他认为如果只传给一个人,他们更会争战不休。他判处妻子、侄儿、儿子死刑的行为是否正确,我们无法判断,因为我们不知这些事件是因何引起的。但他经常满心为统治帝国的事困扰着,有时恐惧与多疑都会使他一时丧失理智。到他年高体衰之时,谣言也不断加之于他。基督教对他来说,开始纯粹是作为政治工具,后来却成为他坚贞的信仰了。于是他成了整个王朝最有毅力的传教士,全力消除异端邪说,在各种事情上求问上帝。他比戴克里先更智慧,以一个新的宗教、富有活力的组织、纯净的道德律使这个古老的帝国重获新生。由于他的协助,基督教成为罗马帝国的国教,并历经14个世纪成为欧洲生活与思想的主流。所以如果我们说,除了奥古斯都,教会将君士坦丁称为最伟大的皇帝,是一点都不足为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