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复兴-建筑与文化

时间:2023-12-02 09:39:03

罗马复兴

地位崇高的西方建筑的整个历史几乎就是试图恢复和重现古代,主要是古罗马的辉煌的历史。古罗马留下了一些宏伟壮观的建筑遗迹。最壮观的建筑遗迹之一是万神庙(图14)——由哈德良皇帝建造的有大穹隆顶的神庙建筑,后来这座建筑在君士坦丁之后的基督教时代变成了一座教堂。帕拉第奥发表了万神庙的平面与剖面的版画,据说伯鲁乃列斯基1420年在考虑如何建构佛罗伦萨大教堂的穹隆顶之前曾经对万神庙以及其他罗马遗迹进行了研究。众所周知,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师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设计出与古代作品相媲美的建筑,许多中世纪的建筑师也有同样的目标,只不过当时能够参照的例子或许有些不同。这在被称为“罗马风”的中世纪教堂建筑中特别明显,因为它们正是以罗马建筑实例为原型。例如,在勃艮第的奥坦(Autun)的圣拉扎雷(St Lazare)罗马风教堂,沿着中厅有一排拱洞形结构,穿过拱洞可以进入侧廊,同时,在上方还有一排较小的拱洞,其作用相当于窗子(高侧窗),使阳光能够进入室内。同样模式的这种在大拱之上加小拱的做法在城内尚存的古罗马门道建筑中也可以见到,只是门道建筑要比教堂小许多。(教堂建筑所采用的)尺度似乎来自一座矗立在城外一块低地上的不同寻常的罗马神庙的遗迹——用罗马砖石和混凝土砌筑。神庙的外形很久以前就已经毁坏了,因而只剩下了一堆歪七扭八的碎石,但是这座神庙却大得惊人。如果我们将这座神庙的尺度与门道建筑那成熟的技术结合在一起,那么我们就有了一个可以十分容易地用于大教堂的模式。大教堂的中厅有一个穹隆,这种手法是从罗马建筑中学习而来的,例如万神庙和由后来的皇帝建造的大型浴场建筑群。在16世纪时,米开朗基罗(Michelangelo)将罗马戴克里先(Diocletian)浴场的穹隆式空间形式应用到了圣玛利亚天使教堂(Santa Maria degli Angeli)之中,而从11世纪开始,在勃艮第建造的新教堂都用了穹隆顶形式,最开始使用这种形式的是位于图尔尼的圣菲力伯(St. Philibert)教堂(约950—1120)。勃艮第的罗马风教堂将位于克吕尼(Cluny)的大修道院看成是其权威的中心,这座大修道院沿着中厅使用了尖拱。这些尖拱以非同寻常的方式出现在了奥坦——中厅上面有尖拱,中厅上部的穹隆顶上也有尖拱——在勃艮第,有尖拱的建筑并不一定就是哥特式建筑。

罗马复兴-建筑与文化

我们认为伟大的工程建筑是典型的罗马建筑。这些工程包括道路、输水道以及军事防御设施,如从西到东横贯大不列颠岛的哈德良长城。工程的规模令人震惊,特别是考虑到当时可用的资源非常有限——没有电子通讯工具,没有比锄头和铁铲更大的挖土、运土的设备,只能靠成千上万的人组成纪律严明的工作团队来完成。许多工程都只考虑了其实用性,以方便使用为目的,并不指望有什么艺术价值。例如,尼姆附近的加尔桥(Pont du Gard)是一个蔚为壮观的输水道,将水输送到陡峭河谷的另一端(输水道下面是加尔河)。这座桥是用大块的石料砌筑而成,这些石料都没有经过打磨处理。在制作拱券时需要临时性的木构支撑物,但是,一旦拱券完成,支撑物就被拆除了,以拱券来支撑自身的重量,而更多是靠拱券的两侧支撑。一些石头砌体凸出在外以支撑那些临时性的木结构,当这座桥建成之后,那些凸出的石头也就留在了那里,一直留到了今天。加尔桥地处偏僻的乡下——今天人们来这里探访是因为对桥本身感兴趣,同时也因为人们喜欢到这里的河流中沐浴,而不是因为这座桥距离小镇的中心不远。当加尔桥刚刚建成的时候,当然会令来这里参观的人感到惊异与震撼,虽然来访的人并不多,但是,当时来这里参观的人就像我们今天去参观一座新建的大坝一样,是因为它的壮观,而不是因为它的艺术成就。如果加尔桥建在市中心,那么人们一定会精心建造。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罗马的皇帝浴池和万神庙都有十分精美的装饰,石料也经过了精心打磨。在基本的工程结构之外覆盖有大理石嵌板、经过雕刻的装饰件以及马赛克。表明这些建筑具有很高地位的装饰源自于古希腊人发展起来的神庙建筑,这一点可以非常清晰地从尼姆的方形大厦(图13)中看出来。方形大厦乍看上去与帕提农神庙(图7)颇有几分相似,但也有不同之处,这两座建筑不仅属于单个的神庙建筑,也属于它们各自所代表的神庙建筑群。例如,希腊神庙的柱子都是圆形的,矗立在一个台座之上,台座的每一侧都有三步台阶(台阶相当大,这是出于视觉效果上的考虑,而不是为了方便上下——在建筑的尽端有一段石坡道专门用来上下台座)。相反,罗马神庙只是在正面设有柱子,也只在正面设有一跑踏步(这些踏步是专门设计用来上下的)。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罗马神庙从更早的、我们称为伊特鲁里亚(Etruscan)神庙类型发展而来,这也是罗马建筑师维特鲁威在其论文《建筑十书》中对这种神庙(图17)的称呼。这一名称让人想起了罗马的古往时代,当时这个聚落是伊特鲁里亚(Etruria)的一个行省之城。这个聚落是如何发展起来的已不为人所知,但是它的重要性与日俱增,在成为伊特鲁里亚的首都之后它扩展了疆域——最初只是将临近的地区揽入怀中,接着环地中海的其余大部分地区以及部分更远的地区也都尽入其彀。按照维特鲁威的说法,伊特鲁里亚人的神庙建在一个石筑的高台上,在神庙的正面用木柱子建造了一个门廊。神庙的墙体是用晒干的土坯砌筑的,这种材料一旦遇水就会变得松软,甚至会被大水裹卷而去。这就是为什么要用一座高台将神庙托在地面之上,以及为什么神庙屋顶的屋檐向外悬挑的原因。柱子的间距比起希腊神庙的柱间距要大得多(只是从比例上看起来更大),这是因为柱子和两柱之间的梁枋都是木结构。这些神庙从尺度上看是相当的小,木结构与土坯结构都容易糟朽,而希腊神庙,在罗马人开始接触它们的时候,在尺度上就相当巨大,而且是用石头建造的。不仅如此,希腊人还形成了一套对柱子与梁楣进行精雕细刻的规则体系,这一体系经过了长时间的发展,其比例之精细,调整之细微令人赞叹。比如说,柱子的造型用了起伏的长棱(凹槽),这些长棱都是现场雕凿的,因而不会在运输途中遭到破坏,柱身与凹槽有收分,因而柱子的顶部就比柱子的基础部分显得细一些。收分并不是沿着一条笔直的直线进行,而是微微地有一点向外鼓出,然后再沿直线向上收分,因此并不明显。这样一个鼓出的部分(柱中微凸线)是经过精心处理的,其目的是希望用肉眼看过去时柱子显得很直——如果没有这个微凸的处理,柱子中部给人的感觉会明显偏细。由此可见,希腊人为他们的神庙建筑不惜工本,或者说,至少在那些重要的神庙建筑,如帕提农神庙上是如此——人们用精美的雕刻精心装饰帕提农神庙。神庙内部不仅有按照传统做法用青铜铸造并用金子和象牙加以装饰的神像。神像由菲迪亚斯塑造,他还负责塑造了著名的奥林匹亚(Olympia)的宙斯神像(宙斯神像总是与金字塔一起被列为古代世界的“奇迹”之一)。这些雕像现在早已不知所踪,但是,那些装饰帕提农神庙的大理石雕刻大部分还在(许多大理石雕刻保存在大英博物馆,被人们称为埃尔金大理石雕刻[Elgin Marbles])。帕提农神庙影响深远,它给古罗马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古罗马人采用了希腊人的建筑语言,加以简化后应用在整个罗马帝国广阔土地上的建筑中,使得这一古典建筑语言成为装饰欧洲、北非与中东地区的建筑的最常用语言。

我们再回过头来看尼姆的方形大厦(图13)——这座保存得最好的典型古罗马神庙建筑,我们从中会看到对古老的伊特鲁里亚神庙的文化记忆,只不过披上了一层希腊神庙建筑的精致外衣。在高台座的一端有一间封闭的房间,应该是放置神像的所在,透过门廊向外可以望到公共坛台——供人们奉献祭品的地方。然而,这间(被称作内殿的)房屋的外墙上有雕刻,让人联想到围绕希腊神庙的一排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