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式与内容的对立-梦的新解

时间:2023-12-04 08:09:03

形式与内容的对立

想要解释梦的成因和特点,选择形式分析的方式是大有裨益的。

形式与内容的对立-梦的新解

正如在大多数梦里的典型表现那样,我是如此地沉浸于梦境之中,以至于从来不曾想过自己是在做梦。当我看见理查德·纽兰和他那身份不明的朋友时,当我看见我的房子(尽管它明显不是我的),当我看见蓝色的漆喷到墙上时,经历过这一幕幕的场景,我对所有这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全盘接受,而这一切都基于我的幻觉性感知,我对梦中事物的错觉,以及我极其强烈的焦虑和担忧。

这意味着我们的心理现实感,无论是正常做梦还是精神病症状,都是基于感知和感情的力量及我们对感知和感情的看法。内生性的感知和情感是梦的两个形式特点,而且是最主要的两个。为了解释它们为何如此强烈(与清醒时相比),我们或许可以预测:激发情感及相关感知的那部分大脑在睡眠状态下是选择性激活的。在第五章中我们会看到这一猜想得到了证实。

我的理查德·纽兰之梦不仅在感知上逼真,情绪上凸显,在认知层面上也是相当怪诞的,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尽管主题保持不变,但时间、地点和人物显然缺乏连贯性。比如说,理查德·纽兰的朋友身份不明,再则那个被认为属于我的房子其实根本不可能是我的,还有,尽管回忆和描述得不够完整,还是能发现梦中的各个场景是相互融合的:我们先在外面散步,然后到屋里喷漆。最重要的是,我看着理查德·纽兰的面孔在一系列非理查德的人物形象之间转换,却从来不曾质疑过他究竟是不是理查德,或者我自己并未处于清醒状态而是在做梦,尽管此刻只需一丝的自省意识,我就能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了。

梦的主要认知特点如下:自觉意识丧失、定向稳定感丧失、定向思维能力消失、逻辑推理能力下降,最后但同样重要的是,梦中和梦后记忆均出现缺失。我的理查德之梦中错位和不连贯的各种片段是通过联想得以衔接起来,但这一事实并不能解释这些联想之间的松散性。而事实上,那个怪异的喷漆装置很像某种农用工具,理查德那些变换的面孔中,第一个是佛蒙特州邻居中的另一个农场主——拿破仑·卡特;接下来是头小牛(理查德和他的奶牛场主父亲马歇尔,养了很多小牛);最后,众所周知,莎士比亚自己在《仲夏夜之梦》中推崇角色的转换,让他们彼此互变甚至是变成动物。

如此极端联想的加工处理(超联想处理)是由什么引起的呢?弗洛伊德及其追随者们虔诚地相信:梦的怪诞是对某种不可接受的潜意识愿望的一种心理防御。在1900年,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一观点站不住脚,而在21世纪初,它对我们而言仍然是难以接受的。

正如我们预测并发现在快动眼睡眠时与情感及其相关感知形成有关的大脑通路被选择性激活那样,我们也可以去寻找并证实那些与记忆、定向思维、自省意识、逻辑推理有关的大脑通路和化学递质的选择性失活。

你或许基本满意这一说法,或者你可能更愿相信自己的梦是带有个人色彩的私密信息。但无论你是否喜欢这种说法,当一旦认识到梦的研究要通过形式化方法,对大脑的研究并非必需时,你肯定和我们一样失望。单凭常识至少就已经可以断言形式和内容是互补的。在其他领域,两者的区别显而易见:就语言学来说,语法和句法互为补充;拿诗歌来讲,韵律和诗体相辅相成;而在视觉艺术领域,形式和题材相得益彰。那么,精神领域为什么就不能是这样呢?梦为什么不能是这样呢?梦的形式难道不是构成内容的一个重要因素吗?

正如我在第二章中将要写到的那样,确实有些勇者区分了梦的形式和内容,但他们微弱的声音被那些释梦者的鼓噪声所淹没。这些释梦者迎合了植根于人们内心深处的一种需求,即认为梦和所有看似神秘的事物一样,被一只仁慈的手赋予了深邃的隐意,只有极少数上帝选定的布道者才能领会其中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