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太应许之乡

时间:2023-10-20 17:49:03关键词:犹太

对于喜欢以地理做历史注脚的史学家,如巴克尔(H.T.Buckle)及孟德斯鸠,巴勒斯坦可以说是最理想不过的题材了。巴勒斯坦是一个很小的地方,从其北面的但(Dan)算到其南面的贝尔谢巴(Beersheba)为150英里,从其西面的非利士算到其东面的叙利亚、阿拉米、亚扪、摩押及以东,宽处为25英里,窄处为8英里。单从其面积来看,谁也不会相信它会在历史上扮演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事实上,它对后世的影响,不但巴比伦、亚述、波斯赶不上,甚至连埃及或希腊也赶不上。

说来也不知道是好运还是坏运,巴勒斯坦不偏不倚,正位于尼罗河各大都市与底格里斯及幼发拉底河各大都市之间。由于其位置冲要,商业固属发达,战争也难避免。这块地区,自古即成兵家必争之地,因此,一次又一次战祸不断向它袭来。希伯来人周旋于诸大帝国之间,时而向这方面输诚,时而向那方面纳贡,时而被这方面征服,时而被那方面占领。巴勒斯坦变成了美索不达米亚及埃及的磨心,这是一种折磨,也是一种熬炼。通过《圣经》,透过圣诗,透过预言,我们不时可以听到这一地区人民对上天作无可奈何的呻吟。

从气候上来研究巴勒斯坦,我们可以看出文明总是多灾多难的——蛮族环伺周围,干旱随时可置其于死地。巴勒斯坦一度是“奶与蜜流经之地”,一如《旧约》所说的。100年,犹太史学家约瑟夫斯提到这块地区,他仍这样说:“这是一个优美的所在,空气潮湿,适于农耕。春天,有花有树。秋天,更有吃不尽的果品。这些果品,有野生的,有人工培植的……巴勒斯坦,无河流足资灌溉,雨量丰富,空气潮湿,因此颇宜于农作物生长。”古时候的巴勒斯坦,入春即雨水不断。水或储于池,或储于井。整个巴勒斯坦,有着纵横交错的运河沟渠,农田需水,运河沟渠即可灌溉。以上,可以说就是犹太文明诞生的物质基础。

巴勒斯坦土壤肥沃。农作物有大麦、小麦、谷物。这个地区,平地盛产葡萄,坡地几乎处处可见橄榄、枣及无花果。巴勒斯坦的毁灭,第一因素为人祸,第二因素为天灾。战争直接摧毁了适于耕作的土地,间接杀害或带走了照料土地的居民。人祸之后,天灾来了。当沙漠得寸进尺,吞没了地上的树木花草,旱魃即行就地称王。犹太人经过了18个世纪的流浪,今天又已重归故土。然而今天的巴勒斯坦,除少许绿洲外,大部分已属不毛之地。

犹太应许之乡

巴勒斯坦有着颇为悠久的历史——其悠久在厄谢尔(James Ussher)主教想象之外。加利利(Galilee)海附近出土的尼安德特人遗物,海法(Haifa)洞穴发现的五具尼安德特人遗骨,即已足够证明公元前4万年广泛分布于欧洲的穆斯特文化,是起源于巴勒斯坦。新石器时代的地板及火炉在杰里科(Jericho)出土,这一地区的历史确定已可上溯至中青铜器时代。在公元前2000至前1600年间,巴勒斯坦及叙利亚诸城市所储积的财富,已多到足使埃及帝国忌妒。

在公元前15世纪时,杰里科已发展成为一座很完备的城市。有城墙,有王,王受埃及保护。英国加斯顿(John Garstang)考古队在杰里科诸王陵墓中,曾发掘到成百的花瓶及其他殉葬物品。从这些物品可以看出,这个城市在西克索统治时代,其农耕技术已相当发达,在哈特谢普苏特及图特摩斯三世时代,其文化之发展已极可观。就特勒·埃尔-阿马纳(Tell-el-Amarna)书信研究,对巴勒斯坦及叙利亚人的一般生活情况,可以得知大概。这批书信制作时期,大概也就是犹太人进入尼罗河谷的时期。信中所称的“Habiru”,很有可能就是“希伯来”(Hebrews)。

犹太人相信,其始祖亚伯拉罕之先世,来自苏美尔的乌尔。该族定居于巴勒斯坦,约在摩西降生前1000年(约公元前2200年)。他们征服迦南,是膺天命,因迦南为上帝对他们的应许之乡。《创世记》第14章第1节,所提到的示拿(Shinar,巴比伦的别称)王阿玛帕尔(Amraphael)时代,可能就是汉谟拉比的父亲阿玛帕尔(Amarpal)以及其后继者在巴比伦称王的时代。关于犹太人出埃及及征服迦南,除下面一种间接参考资料外,找不到直接参考资料。所谓间接参考资料,是法老迈尔奈普塔(Merneptah,约公元前1225年)所立的一块石碑。那块碑上有着这样的句子:

所有的王都被制伏了……

提忽鲁(Tehenu)已成荒野,

赫梯业已平定,

迦南剥得精光,

以色列已无地可耕,

巴勒斯坦愿臣属埃及,

所有地方都已平定,

凡造反作乱者,皆已被伟大的法老迈尔奈普塔所制伏。

不过这并不能证明迈尔奈普塔就是《出埃及记》中所说的那位法老。但可确定的一点就是,埃及军队一度肆虐于巴勒斯坦。关于犹太人进入埃及,我们既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进入时的身份——奴隶还是自由人。 我们也许可以这样推想,进入埃及的移民,人数本来不多,摩西之世,在埃及的犹太人之所以成千上万,可能是生殖率高的结果——犹太人的生殖和苦难常成正比:“折磨愈大,繁殖愈多,生长愈速。”

犹太人在埃及受奴役,不堪其苦,这是他们之所以出埃及回亚洲的原因。他们的行为,当然是一种反抗及逃避,最后造成了民族大迁徙。《圣经》对这方面的记载,一遵东方史的惯例,神话、事实兼而有之。摩西这个人,其存在不容否定,不过他的出现颇为突然。因为像先知如阿摩司及以赛亚,对他居然一字未提。这似不合《圣经》惯例。按《圣经》惯例,凡重要的记载,如主要人物出现及重大变故,大都会引用先知神话作为根据。

摩西领导犹太人所走的从埃及到西奈的路线,就是在距他1000年前埃及人追求绿玉所走的路线。犹太人在沙漠中转来转去,消磨了40年的时光,就现在看来似乎很不可能。但是,当我们知道他们在传统上是一个游牧民族时,便不会感到奇怪了。犹太人征服迦南的事例,在近东可算是家常便饭——一个又饥又渴的游牧部族,向一个比较富足的农耕地区突袭。他们尽可能把当地人杀死,对于能够幸免的,便和他们结婚。当时杀人似乎毫无限制。在杀人者方面,心理上毫无愧疚,因为他们认为这是替天行道。犹太人的英雄基甸(Gideon),连夺两城,杀人12万!这样嗜杀,可以说是亚述历史的重演。在近东,人口被消灭得所剩无几之后,历史学家便这样说:“现在天下太平了。”在犹太人中,摩西与约书亚是两个典型的领导者。摩西是一个耐心的政治家,约书亚是一个爽直的战士。摩西的统治是温和的,约书亚的统治是专横的。摩西假神意以行统治,约书亚凭武力以行统治。这两种领导都有效,犹太人便靠着这两种典型的领导获得了他们的应许之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