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二世时期的天主教徒阴谋

时间:2023-10-24 03:19:03关键词:复辟

接着是一段平静的日子。查理从路易那里收到一笔额外的50万克朗,关闭了惹麻烦的国会,回到他情妇身上。政治仍然持续,沙夫兹伯里和其他反对派领袖成立(1675年)绿带社(The Green Ribbon Club),由此为核心,在野党展开攻势,支持国会和新教,反对国王与天主教的法国勾结,及立一位公然要娶一名天主教徒为妻的继承人。1680年,在野党的这批人,被称为辉格党,支持皇权者则被指为托利党。在查理眼中,沙夫兹伯里是“最无道德、最邪恶的人”,伯内特批评他是“肤浅的……出奇的虚浮……缺乏理智”。可是与沙夫兹伯里生活了15年的洛克认为他是民权、宗教和思想自由的最勇敢的卫护者。伯内特称他是一位自然神论者,我们或许也可以由沙夫兹伯里“智者只有一种宗教”这句评论中推测出良多。当一位贵妇问他何者为是,他答说:“智者不言。”

1677年,宗教对立缓和不大,当时奥朗日王室的威廉娶了新教徒玛丽为妻,她是约克公爵的长女。如果詹姆士依然没有男嗣,玛丽将是詹姆士之后第二个可以继承王位的人,而英国将因婚姻而与新教的荷兰合作。但1678年8月28日,奥茨(Titus Oates)向英王御前宣称他发现了一桩“天主教徒阴谋”:教皇、法国国王、阿马大主教以及英格兰、爱尔兰和西班牙的耶稣会正计划暗害查理,让他弟弟即位,并以武力迫英国改奉天主教;3000名凶手将屠杀伦敦的著名新教徒;而伦敦本身,这个英国新教信仰的要塞将被夷为平地。

奥茨当时29岁,是一名浸信会牧师的儿子。他曾是一名国教会牧师,却因行为不检点而被开除圣职。他曾经接受或伪装改信天主教,并曾在巴利亚多利德和圣奥默耶稣会的学院攻读,而在后者则被开除。同时,他声言,他曾获悉耶稣会征服英国的秘密计划。他自称曾出席1678年4月24日伦敦的一次耶稣会聚会,会中曾讨论杀害国王的方法。他举出5个天主教贵族参与这个阴谋:阿伦德尔、波伊斯、彼得、斯塔福德和贝拉西斯。奥茨又说贝拉西斯将出任天主教军的总司令时,查理大笑,因为贝拉西斯正因痛风卧病在床。英王断定奥茨捏造事实以图获赏,把他斥退。

枢密院认为对此控诉,最好还是宁信其实。于是召奥茨在9月28日到枢密院问话。奥茨担心此去即将被捕,他先到一个名叫戈弗雷的治安官那里,交给他一份详述阴谋内容的起过誓的供证词。枢密院为其证词所动,下令逮捕数名他控告的天主教徒,其中之一是约克公爵夫人多年来的秘书科尔曼。在被捕前,科尔曼烧毁了某些信件,但他来不及烧毁的信件显示出他曾与法王路易十四的耶稣会忏悔师谢兹通信,信中表示双方皆希望英国不久将成为天主教国家。在这些信件中,科尔曼建议路易十四给他钱,以影响国会议员中为天主教利益讲话的人,又说,一旦成功将带给新教空前的大风暴且让3个王国的改变信仰,而且,或许会彻底压制流行的异端信仰。基于科尔曼曾烧毁了大部分信件这一事实,枢密院相信,他曾知悉,或可能也是参与奥茨所说的这一阴谋的一个间谍。查理本人由这些信件判断,确有这一阴谋存在。

查理二世时期的天主教徒阴谋

10月12日,治安官戈弗雷失踪。5天后,他的尸体被发现弃置在郊外。他显然是被谋杀——被间谍蓄意谋杀,新教徒认定是天主教徒为了制止奥茨的供词公之于世而谋杀了戈弗雷。这事件似乎证实了这一罪名,而且在秘密的《多佛条约》留下的不信任空气中、害怕詹姆士即位的心理阴影下,很自然,新教的英国大部分现在都相信奥茨所做的控诉,因而陷入一种狂乱。保护新教就要大事逮捕(若非处死)任何涉及阴谋的天主教徒。

恐怖政治开始,持续了约4年之久。詹姆士逃亡荷兰。伦敦市民武装自己,以反抗一项预料中的侵略。白厅部署好了大炮,派兵到国会两院底下的地窖中,以预防第二次火药案。国会通过一项法案,把天主教徒排出贵族院,并向奥茨致敬,视他为民族救星,奖赏他每年1200镑终身年金,而且给他在白厅中的一座寝室。牢狱里立即挤满了被奥茨或贝鲁控诉的耶稣会教士、俗世牧师和天主教信徒。贝鲁曾出面声言知道奥茨的控诉确实属实。

11月24日,奥茨又向枢密院揭发一项新的惊人罪案——他曾听到王后同意由她的医生下毒害死她丈夫。查理了解奥茨这个谎言毫无根据,对他的故事失去信心,并把他逮捕。平民院下令释放他,并逮捕了3名皇后的侍从,又通过一项议案,要求罢黜王后。查理出席贵族院为他妻子的忠诚辩护,并劝请贵族院拒绝同意平民院的提议。11月27日,科尔曼和其他天主教信徒初审,被处以叛国罪,应处死刑。12月17日,6名耶稣会教士和3名俗世牧师被处死。1679年2月5日,3人因谋杀戈弗雷的罪名被处以绞刑。这12个人后来被证明无辜。

攻击逐渐接近查理。1678年12月19日,国会获致巴黎的报告,显示丹比曾由路易十四那里接受大笔金钱。这位大臣拒绝解释这笔钱是法国给英王的贿款。平民院起诉他,查理害怕他这位忠心的大臣会被处死,解散了这个“骑士党国会”(Cavalier Parliament,1679年1月24日)。它们断续在职近8年,比长期国会还长。

但3月6日召开的第一个辉格党国会,比其前身更激烈地反天主教、反国王。平民院控诉丹比叛国通敌。贵族院判他囚禁伦敦塔,救了他一命。在此后动荡不安的5年中,他舒适又焦虑地住在伦敦塔。依威廉·坦普尔爵士之劝,查理任命一个30人的新枢密院。为了安抚反对派,他把沙夫兹伯里和哈利法克斯侯爵萨维尔这两名辉格党领袖延揽入内。在英王的推荐下,沙夫兹伯里被选为枢密院院长。为了进一步平息风暴,查理向国会提出一个折中方案,以换取其弟弟不被排除继承王位之权:凡天主教徒皆未允准入国会或居任何要职;英王将无权指派任何宗教职位;英王提名法官应由国会同意才有效;国会可掌握陆军和海军。但国会还不放心詹姆士会尊重这种协定。5月11日,沙夫兹伯里亲自以清晰无误的条文列出第一个排除法案:“剥夺约克公爵继承国家的王位的权利。”5月26日,以扩大人身保护权的法令颁布,保证任何被捕人,除被控叛国或重罪者例外,皆有权请准保释。在这些案件中,犯人将在法定下一次庭期中出庭受审或判决。法国还要等110年才能享到对抗专断滥施逮捕的同样的这种保障。5月27日,英王担心《禁制法案》(The Exclusion Bill)将会通过,令国会休会。

人身保护权并未有助于被奥茨控诉的天主教徒,因为他们毫不迟滞地被审,而且若发现有叛国罪,则被愤怒地迅速处刑。整个1679年,他们走向断头台或囚房。审判处理迅捷,因为法官受到法庭外喊杀的群众的叫嚣声的恐吓,未仔细检查证据或允准复验证人,即定了许多被告有罪。鉴于奥茨受的赏格,伪证似受魔法般四起,誓言那些最狂妄的故事:有一说,一支3万人的军队正要从西班牙渡海而来;另一说,他被许以500镑及荣耀,去杀查理;另一说,他听见一个富有的天主教徒立誓要杀查理。这些案件被告不准有律师,直到审判日,被告才获知其被控罪名为何,而且除非他可证明无辜,他便被认定有罪。为使定罪迅速,一项旧伊丽莎白时代的法律复活了,此法曾使一名在英国的牧师被处以死刑。围观的群众对为被告辩护的证人恶言相加,极力诟骂。当被告被判有罪时则狂欢大叫。

凡此种种,都是使这位快乐的君王伤心的经历,他目击自己的所有希望破灭,权力受限、妻子受歧视、弟弟受鄙责和轻视。在风暴的高潮,他重病卧床,死期随时可至。哈利法克斯把詹姆士由布鲁塞尔召回。辉格党领袖下令军队防止他回国。沙夫兹伯里、蒙茅斯、罗素勋爵、格雷勋爵同意,若是查理驾崩,他们将领导一场起义,以制止他弟弟继位。詹姆士乔装入境,安然出现在查理的床边。查理显然痊愈了,而忧心中略带笑意,虽然他的敌人也曾预料过他的死亡。但他未曾真正复原。

反天主教的热潮持续,直到奥茨在审判王后的医师韦克曼爵士(Sir George Wakeman)时轻举妄动,铸成大错。在枢密院作证词时,他曾为这名医生开脱,在审判时他又控诉其计划毒害国王。曾经大力迫害天主教徒的斯克罗格斯大法官(Chief Justice Scroggs)指出这个矛盾。韦克曼被宣告无罪,此后奥茨的证词被人严察以闻。曾经证实他的伪证者不再支持他。阿马大主教普伦基特的处死,是反天主教恐怖的最后行动(1681年7月1日)。

当恐惧和热情消失,神志清明的人觉察出,奥茨部分是无根据的猜测,部分是因为遵守诺言,才把许多无辜的人送往监狱以至被处死。他们断定,并无暗杀国王的计划,也无屠杀新教徒或火焚伦敦的阴谋。但他们也觉得,纵使没有罗马天主教的阴谋,天主教的阴谋也曾真正有过。这就是,政府的领导分子曾计划或希望,在法国经费(如果需要,再添上士兵)的支持下,铲除英国天主教徒被剥夺任公职的机会,让国王改变宗教信仰,让他那位改教的弟弟能登基,而且使用一切手段重建天主教为国教,最后成为全民的宗教。事实上这些全体现在1670年签署的秘密的《多佛条约》,查理曾由这一协议退让,但他的希望未变,而他依旧决定,他那位天主教的弟弟应继位为英王。